坐在镜前,舒浅忍不住摸了摸脸,问谢晏安,“我是不是胖了?”
谢晏安走过去,俯下身与她一同看向镜中投出的人影,道,“我倒觉着你该多长点肉。”
说着,他视线微微下移,“若是说这,确是胖了些。”
他不仅说,还上了手,舒浅手搭在他手腕上,微微意动。
怀孕后,这具身体似乎更敏感了些。
谢晏安见状,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道,“我问过府医,轻一些便可。”
他吻上她柔软的颈项,手指拨弄,舒浅当即呼吸有些不稳起来。
顾忌着她的身体,谢晏安将她抱到了床上,没有胡来,看着她嗓音沙哑道,“舒舒,你且动一动。”
舒浅不由咬紧了唇。
……
.
又是一年的夏日,未免着凉,屋内用的冰不多。
舒浅不惧热,少用些冰亦无妨,只有些馋得慌。
西瓜性凉,隔几日才让尝上一口,舒浅一气急,不免心中愤愤,想着待她生了,定要每日吃上半个!
吃一半扔一半都可以!
可真等到了那时候,怕是也不定愿吃了。不过是因为拦着不让吃,所以愈发馋得慌。
如此惬意的养胎生活截至孕后期,所有女性都会出现的水肿、抽筋都出现在她身上。有时半夜被疼醒,还会忍不住小声哭。
谢晏安睡得浅,听她醒了下意识摸过去,帮她按脚,又亲了亲她,哄道,“若是疼得紧,你便打我出出气。”
舒浅性格内敛含蓄,不是藏不住情绪的人,可如今却像是一点也委屈不了。
她不想哭,可眼眶一热,泪便下来了。
谢晏安揉完她的腿,又帮她擦眼泪。
自然是心疼的,可他能做的不过是令她好受些。
舒浅声音仍有些抽噎,“我不想哭的。”
“嗯。”谢晏安又亲了亲她,温声道,“要继续睡吗?”
舒浅情绪起伏,一时睡不着,“你跟我说说话吧。”
谢晏安便低声与她说话。
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谢晏安t低头一看,舒浅已然再次睡了过去。
他未立刻休息,而是继续帮她揉了揉腰腿,半个时辰后,方才停手。
她的肚子已然很大了,正面抱着睡不方便,谢晏安从身后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也能睡得舒服些。
.
及至生产,舒浅每天捧着肚子来来回回地走。
楚歆绮来了信,说路上耽搁一些时日,恐是赶不上她生产。舒浅并不介意,她生产时不需要人人到场,甚至在信中让夫妻二人不用着急,注意安全。
羊水破的时候舒浅正端了盘子吃点心,只觉身下一热,她呆了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谢晏安见状问她怎么了。
她转头看他,秀眉微蹙,有些疑惑的样子,“好像是羊水破了。”
她低头一看,下裳已然湿润。
谢晏安顾不得许多,忙起身唤了人,过于着急,甚至带倒了身下的凳子,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待交代下去,他又折身问她,“疼不疼?要不要去床上躺着?”
舒浅摇摇头。
初时没什么感觉,她甚至还把手边剩下的小半糕点吃完了。
时间比预计的提前了两日。
她坐着不动,谢晏安不便上手,只盯着她的反应,唯恐她哪里出了问题,眼底不若往日的平静。
府中没有主事的长辈,却有好几个专攻生产的嬷嬷,府医时刻待命,在一瞬间的慌乱过后,所有人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原本她还有些紧张,看到谢晏安一副比她更担心的模样,心情倏地平静下来。
几位嬷嬷很快进入屋内,交代厨房做一些补充体力的吃食,又扶着她开始走动。
刚破羊水离生产尚有一段时辰,舒浅被簇拥着转到了另一个房间内。
厢房内铺了柔软的褥子,谢晏安挥开了几个嬷嬷,亲自扶着她在屋内转圈。
雪云从小厨房端了碗糖水鸡蛋上来,舒浅甚至胃口不错地吃完了。
本该熬一锅参片鸡汤,只赶得仓促,怕是来不及。
直到身下的痛感愈发强烈,她甚至走不动道,才白着脸让谢晏安抱她去了床上。
女子生产男子理应避让,谢晏安蹲在她床头不动,几位嬷嬷劝不动,又不敢赶人,便想着让舒浅劝几句。
舒浅才不呢,她是为了他才这么疼的,就该让他看着点。
现代妻子生产还有丈夫陪同,舒浅到底不是这时候的人,思想上没有那么刻板。
发动的时间很快,许是她孕期运动量足够,疼痛如潮水般涌上。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中,疼到极致,舒浅甚至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指痕。
谢晏安不走,嬷嬷们也没了时间劝他,全围着舒浅打转,交代着生产的要点。
谢晏安没有出声,以免她分心,只时不时帮她擦汗,安抚地摸一摸她的发。
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掌心都跟着湿润了。
屋内的血腥气很重,这一刻于二人而言同样难熬。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婴啼,随着胎盘娩出,舒浅身下一阵轻松,绷紧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
身心疲累。
嬷嬷们手脚麻利地清理好婴儿,用襁褓裹起来。
舒浅的声音在室内几不可闻,“让我看一眼。”
谢晏安忙让人将孩子抱过来。
抱着孩子的嬷嬷一脸喜色,“恭喜夫人,是位小公子呢。”
舒浅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放任自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