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猎是有彩头的,可得御赐的宝弓一把。
不是多贵重的物品,争的不过是一个陛下亲赐赞赏的名头。
最后一日,午膳多为烤肉野果,均为猎场产出,共贺君臣同游,之后便是拔营回程。
及至城外已是闭城的时刻,守门的将领事先得了消息,早一步打开城门,迎车马入城。
待护送圣架进了宫,谢晏安驱马掉头,往府中赶。
晚膳只简单在路上解决了,舒浅下了马车便令人备了宵夜,谢晏安回府时,正正赶上。
时辰不早,做的都是些清淡的菜色,她吃了七八分饱,没有继续吃了。
不然晚上容易睡不着。
营地不便沐浴,舒浅几日来只是简单擦了擦身,吩咐了备水沐浴。
热水倒入浴桶,室内燃着炭盆,蒸腾的白色水汽模糊了视野。
舒浅没让雪云流月伺候,自个解了衣裳下水,听到细微的动静,她转过头,看到谢晏安正擡步走进来。
他身上穿的仍是回来时换上的便服,眉目在氤氲的室内看不真切。
她原以为他是去了另一处沐浴。
谢晏安径自解了外衣,眼看着是要同浴的意思,舒浅身体往下沉了沉,道,“宴安,浴桶小了。”
谢晏安头也不回,将内衫同样搭在了屏风上,笑道,“改明让他们去打个大点的。”
舒浅不由别开眼,感觉到身侧有人入了水,本该没胸的水流瞬间溢出了一大片,打湿了地面。
舒浅垂下眼,搭在桶边的手臂复上另一只不同于她的手掌,身后同时贴上一具滚烫的躯体。
眼底是潮湿的水汽,她不由想,弄成这样,收拾起来该多麻烦。
……
谢晏安担心她着凉,并未泡多久,便抱着她去了床上,直闹到了她眼皮发沉,昏昏欲睡。
他碰了碰她的脸,嗓音是特有的沙哑磁性,“你睡。”
舒浅沉默。
这让她怎么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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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日便是亚岁,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冬至。
当日京中有吃饺子的习惯,府中提前备了起来,询问舒浅应用什么馅料。
交代完,刚从小厨房出来,眼尾忽扫过一片飘落的白。
雪云惊喜道,“夫人,下雪了。”
舒浅擡头看了看天色,披着斗篷在廊下站了会。
见风雪渐大,遣了人问统领出门可坐了马车。
统领府的车架宽敞高大,便是街区宽敞,赶上上值的时辰,仍多有不便。若非风雪雨天,他是习惯了骑马的。
门房那边回谢晏安今日仍是骑了马,舒浅便让车夫晚些赶车过去接人。
下雪天不冷,她坐在窗前看了会雪,抱着手炉看账册。
天色灰沉,屋内点了灯笼,她擡头望向窗外,正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院门进入,撑着伞往里走。
是谢晏安回来了。
舒浅起身迎过去,那人收了伞,快走几步,按着她回了屋。
谢晏安,“今日直接在屋内用膳罢。”
舒浅轻轻点了下头,没多问,“好。”
他身上落了雪,摘下狐裘,自有小丫头取走清理。鞋袜倒是没有湿,沾了一身寒气,舒浅让搬个炭盆来,暖一暖身。
谢晏安望了下天色,“不知明日可会积雪。”
她知他不会平白无故如此言语,问了句,“怎么了?”
谢晏安,“城外的河道尚未疏通,若是堵上了,得耽搁几日的工期。”
冬日天冷下来,极少进行户外作业,过冬前一应事宜需得提前备好。
舒浅跟着望了眼天色,“该是下不大的。”
多思无益,两人用过晚膳,谢晏安喊了人去前头的书房,不知商量什么去了。
待重新回屋,他看到的便是舒浅垂眸坐在灯下的身影。
暖黄的烛光落在她脸上,多了两分朦胧的美感,长发披散在身后,柔顺的发不t经意落在身前,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的平和柔婉。
谢晏安不由放轻了脚步,没有作声。
舒浅眼底落入那双皂靴,方擡起头。
他在她身侧坐下,声音跟着柔软下来,“在做什么?”
舒浅放下手中的东西,“库房制衣的碎布,我瞧着能做些什么。”
谢晏安笑了下,“如此俭省做什么,自赏了丫头们便是。”
舒浅不由沉思,怀疑自己是不是间接剥夺了府中下人们的福利。
谢晏安伸手取过她腿上的篓筐,随手放在案几上,偏头亲过去。
舒浅正思索着,措不及防迎上一个吻。
柔软轻缓,她推拒的手不由改放在了他肩上,温顺地闭上眼。
窗外无风,细微的落雪声隐约可闻。她舒展开身体,只觉身上的人今日格外地温柔,反更难耐些。
待一切平息,外头的雪也停了。
屋外送来了热水,舒浅推拒了他帮忙的手,背过身简单擦洗过,重新躺进被中。
希望明日能是一个温暖的晴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