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姬越晗收回目光,娇气地轻哼一声,“带路。”

铺子不大,后头待客的地方颇有些简陋。姬越晗扫视一眼,略有些嫌弃,但她志不在此,将将忍下了。

厢房内开了窗,光线透亮,坐在榻前的女人穿着并不华贵,甚至可以说朴素。长发梳成了妇人的发髻,钗饰寥寥,又有种恰到好处的柔美。

见到来人,一双如水秋眸杳杳望来。乌发雪肤,浓密的睫毛添补了妆容的不足,精致的眉目鲜明隽美。

姬越晗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自顾在另一边坐下,目光挑剔,“你就是那位舒四小姐?”

她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无礼,雪云张口欲言,想到府内近段时间的教导,眼见着舒浅没有反应,到底是按捺下来。

舒浅没有因她的态度气恼,反而笑了笑,让上了茶,“这位姑娘,想要见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见你能是什么要事?”她似乎颇为这句话不屑,目中有探究与一丝微不可察的好奇,神色轻慢,“我就是想来看看你长得什么样。”

姬越晗语气不明,隐有复杂,“模样倒是不错,难怪表哥舍不得你了。”

表哥?

舒浅心中微动。

谢晏安和她简单讲过京中的关系,能称得上他表哥的,只有宫中那几位。

那么眼前这人……?

舒浅轻轻擡了下眼,“公主?”

“哼,”姬越晗闻言傲慢道,“既然知道是本宫,怎么不见你行礼?便是庶出,也该懂些规矩吧。”

舒浅并不与她争论这些,乖顺起身行了礼,倒惹得姬越晗一时无言,有些憋屈了。

她虽骄横,却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姬越晗心中憋了口气,不管是谢晏安不愿意娶她,还是这些日子被兄长限制困在宫中。

她没有开口让舒浅继续坐下,这似乎让她好受了些,姿容惬意端起茶喝了一口。

才微擡了下巴,挑剔道,“你是长得不错,可以表哥的身份,多的是才貌双全的女子愿意主动嫁他。他娶你是迫不得已,若你识趣,合该明白你和他之间的差距。”

舒浅像是没有脾气,淡淡问,“公主以为如何?”

姬越晗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和表哥合离了,表哥想要什么样的妻子找不到,你不过一介庶女,哪里能与他这般的男子相配?”

舒浅的身份于京中大半女子中不低,与皇室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提并论。

她垂下眼,未露出多余的神色,“公主可以将这些话告知统领大人。”

“你——”姬越晗只觉舒浅的话是对她的挑衅,正要说什么,门却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转过头去,看到来人,眼睛便是一亮,声音似乎都娇柔了几分,“表哥!”

姬越晗已经有好些时日没见到他了,原本还能在宫中“偶遇”,可兄长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遣人紧紧盯着她不让她胡作非为。

她哪里是胡作非为了?!小时候姑姑来宫中,还曾说要聘她当儿媳呢!

谢晏安公事公办地对她行了一礼,“公主。”

“表哥,”姬越晗最不耐烦他这模样了,“在外面就不需要注重这些繁文缛节了。”

她略有些雀跃问,“你怎么来这了?”

余光瞥到一旁的人影,又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收了收,有些不好。

可别是为了这个女人来的。

“臣不敢,”谢晏安驳了她这句话,转而道,“陛下得知您出了宫,十分担心,特遣人来接您回宫。”

“我……”她想说她不要回去,谢晏安却直接一擡手,门外跟着走进来一个面白无须笑容和善的中年男子。

正是姬越离身边得用的掌事公公。

姬越晗看到来人,顿时收敛不少,将话咽了回去。

她自然不会怕一个宫人,可对方是兄长身边得用的人,既然出现在这里,代表的便是兄长的意思,姬越晗哪里敢放肆?

铁定是要被兄长知道的!

公公笑容满面道,“公主,老奴来接您回宫。”

姬越晗不满,“是皇兄的意思吗?我才刚出来,不能多玩一会吗。”

公公笑而不语,只做了个请的姿势,态度谦卑不强硬,可姬越晗偏不能那他怎么样了。

她只好不情不愿跟着走了。

期间,她频频回头去看谢晏安,谢晏安却目不斜视,待人离开了屋子,走到舒浅身边低声问,“她为难你了吗?”

舒浅只摇摇头。

前来的侍卫跟在姬越晗身后护卫左右,姬越晗转头,只能看到她那位素来光风霁月的表哥,低头温柔地和人说着话。

她忍不住跺了下脚,扭头走了。

谢晏安比舒浅早一步得到消息,到底是公主,去了趟宫内,方才来的晚了些。

见舒浅平淡的反应,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将人送入了马车。

“……陛下近日一直拘着公主,不知怎么躲开人溜出了宫,”他顿了顿,还是道,“舒舒,我与她并无瓜葛,从来只有兄妹之情。”

舒浅弯了下唇,似乎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见面影响到什么,“宴安不必多解释,我没有误会。”

谢晏安眸色微深,想到进屋前她说的话,倾身迫近,“你当真如此作想?”

舒浅长睫半垂,轻声,“嗯。”

“为何那么说?”良久,谢晏安道。

“嗯?”舒浅不解。

“我若真……你便准备离开吗?”谢晏安不愿说出那两个字,想到门外听到的话,心中复杂难言。

他做错过一件事,想要发怒都显得没有资格。

舒浅的想法其实从未变过,见他如此,下意识摇摇头。

“小骗子。”他压下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低声道,“这次原谅你了。”

他说,“今后不准那么说。”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不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