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的突兀，林夕却清楚，他在解释那天玩笑般的开始。

她不知道宋则呈为什么好像突然改变了主意，但这些天的冷静已经足够清晰明了了。

下班高峰期的道路拥堵，足够两人完成这场交流。

宋则呈没有借机带她去餐厅，而是顺着她的意思将车开到了林夕小区楼下，拿着花束和礼盒一起下了车。

“姐姐。”他把花和礼盒递过去。

林夕没有接。

宋则呈点点头，舌尖抵了下后牙槽，明白了，看着她定定道，“在我这里，没有结束。”

林夕抿了下唇，对上他略显深沉的眼，到底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转身沉默上了楼。

不远处是小区内设立的公共垃圾桶，宋则呈松开手，任由精心挑选的花束和礼盒落入其中。

他上了车，擡头看了眼林夕所在的楼层，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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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宋则呈又找了林夕几次，林夕没有再下车库，宋则呈也并没有因此上楼。

在公司内他只是她普通的同事，下班后，同一时间，房门被敲响。林夕打开门，看到了地上放着的一小块包装严密的蛋糕和压在底下的纸条。

纸条上画了一个笑脸，林夕放回去，没有收下蛋糕。

第二天打开门，门口的蛋糕已经消失不见。不知是被楼内的阿姨当成垃圾拿走了，还是他取走了。

宋则呈没有继续出现在她面前，他的存在却潜藏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一份特定的宵夜，偶尔送来的一小束鲜花，精致美味的下午茶。

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存在感。

他仍然把握着靠近的尺度，令林夕无法升起任何一丝厌烦。

晚上，林夕躺在床上，收到了两条新的信息。

宋则呈：姐姐会喜欢事业有成的男人吗？

宋则呈：晚安

这句话后，宋则呈突然消失了。只有每晚出现在门外的各色宵夜，提醒着，他没有退出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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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姐，你知不知道，宋少走了。”

“走了？”林夕愣了下。

“对，说是辞职了。”许姗姗把玩着手机，“听说是回学校上课去了。”

她笑道，“突然想起来宋少还是个大学生呢，哎，老了老了。”

林夕不由被她逗乐了，“你老了，那我呢？”

“林姐永远年轻！”她高呼。

办公室内另外两人投来关注的视线，林夕对他们笑了下，许姗姗见状，歉意地咬了下舌尖。

她埋下头，凑近林夕，小声问道，“林姐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林夕疑惑，“嗯？”

“前段时间林姐你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跟男朋友吵架了？”而这些天办公室时不时出现的鲜花和点心，让许姗姗以为两人又和好了。

许姗姗到底是成年人，再是八卦，也是有分寸的。她察觉到林夕的变化只作不知，现下林夕似乎心情不错，又忍不住询问。

林夕动了下唇，张口欲言，又不知如何叙述现下的情形。

许姗姗自动作了解答，意味深长，“我懂——男朋友来哄你开心了嘛。林姐你可不能轻易原谅他，不然那些大猪蹄子还能再犯！”

许姗姗咬着牙，碎碎念她男朋友那些令人怒气上涌的操作。

林夕轻轻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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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结束，林夕走出大楼，才发现外边下起了豆大的雨。

雨势急骤，整栋楼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楼下的路灯在蒙蒙夜雨中散发出明亮的亮度。

跟同事道了别，拒绝了王欣琳开车送她的提议，林夕借用了一把公司内置的公共雨伞，打了辆车。

今天需要完成的工作格外地繁杂，等忙完，已经过了夜间地铁的末班车。

往常不是没有过相同的情况，林夕一般都会打车回家。加班导致的额外车费，公司有专门提供的报销明细。

在福利这一块，远诚集团确实无可厚非。

车停在小区外，林夕打开伞。

一路过来，雨势没有任何渐缓，甚至有加大的趋势。不消片刻，落下的雨水打湿了林夕一小片裤脚，紧贴在小腿的皮肤上，带上几分凉意。

地面堆积了雨中击打下的落叶，窸窸碎碎，隐隐有桂花香气浮动。

所幸大门至楼内的距离不算远，她加快脚步，进入楼道。

收起伞，回身却注意到阴影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林夕吓了一跳，正要出声，那人却先一步走了出来。

大雨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发丝一缕缕搭在脸上，雨水源源不断往下滚落，略显深邃的眼看向她，眼底似有晦暗的光。

“宋则呈？”林夕忍不住出声。

“姐姐。”他缓步上前，停在了她几步远的地方。

“你……”林夕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站在雨里不进来避雨，下一瞬又反应过来，她不该问这些话。

林夕沉默片刻，把手中的伞递过去，“早点回家吧。”

宋则呈没接，看着她，说道，“我有点想你。”

林夕微怔，眨了下眼，想到他一个成年人，淋雨也是自己的选择，只是她咋然看到，一时间来不及反应，有些急了。

她说，“你别闹了。”

“姐姐，为什么总是认为我在闹。”他沉着眼，没有以往的那些散漫笑意。

林夕看着他，语气意外地冷静，“那你为什么非要站在雨里。”

雨水在他脚下汇成了一小滩，宋则呈沉默，看着她，突然笑了下，轻轻“啊”了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果然骗不过姐姐。”

“所以，”他微微迫近，垂下眼，“姐姐要不要收留我一晚？”

他脸上满是雨水的痕迹，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整个人都被雨水打乱。浸润过的漂亮五官却似分毫不损，反而有种蛊人的性感湿意。

长长的睫毛黏成一片，眼尾残余着水意，湿漉漉的雨水冲散了他身上某种难以亲近的特质，柔和的脸部线条让他整个人仿佛散发着与他气质全然不同的零星脆弱。

林夕不为所动，仍是那句话，“早点回去。”

“上去换身衣服也不行吗？”宋则呈低声询问，姿态放得很低。

林夕不太能看到他如今的模样，避开视线，下意识道，“我那里没有你的衣服。”

宋则呈忍不住勾唇笑了下，慢声道，“所以有就可以吗？”

林夕抿了下唇，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没有出声。

宋则呈上前，似乎想要抱她一下，又顾忌身上的湿意，终究没有付诸行动。只是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肩上。

肩上的布料晕染开一小片湿意。

他声音几不可闻，“姐姐，我有点累。”

林夕退去的脚步顿住。

宋则呈擡起头，到底是没忍住，低下头。

林夕往后，避开了他。

宋则呈笑了下，轻声道，“姐姐还是太心软了。”

林夕留下了那把雨伞，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