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真的是人能办到的吗？]许久之后有人感慨。

[显然不是……或许副本，本来就是某种远超于人类的存在所构建，因此才能在副本里赋予玩家那样超乎想象的能力。]

………………

“第78小队穿过街区，抵达【监控中心】”

“第65小队停止行进，等待前方丧尸队伍经过，抵达【监控中心】”

“第102小队前往最近的车站，直接乘悬浮列车抵达【监控中心】”

………………

监控中心内，玩家数量在越来越多。那些未曾在副本中见过的陌生人们惊异地打量着彼此，头一次意识到他们其实相隔不远。

他们看着监控大厅里那真实的地图，一时间近乎失语。

“原来我们离得这样近。”有人感慨。

“原来末日城市并非是会走动的迷宫，影响判断的不过是我们对于自身定位的错误认知！”

“是啊，基于这些错误的认知，我们不断将正确的消息传给错误的人。可是我们哪曾料到，失去了靶向性和精准性，信息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根本不是什么‘鬼打墙’的末日迷宫，我们只是被困于自己言语建成的牢笼之中啊！”

“别感叹了，快好好研究一下正确地图啊！好不容易来到这儿不是给我们唠嗑的！”

“对对，我们得先把真正的城市地图记在心里。江显再怎么指挥也比不上我们亲眼所见来得清晰！”

“这个副本的主题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本来就是在告诉我们【要相信亲眼所见，而非道听途说啊！】”

“知道了别抖机灵了你，快看地图吧！”

………………

【监控中心】的玩家仍在不停增多。三个副本“切面”的玩家们在广播的引导下正从各个角落汇集至此。

他们沿着不同的路径，殊途同归。

江显的大脑已经功率全开，运转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同时指挥这么多玩家对她而言显然是个不轻的负担。不同的画面蜂拥着挤进她的脑子里，叫嚣着混为一团，要把她的脑子撑破。

她“看到”街道上被炸得侧翻的智能车辆；看到被大火熏黑的楼房墙壁；看到丧尸密集的、大张的巨口…………

海量的信息让她感觉到了头部密集的刺痛。这里的整个人都只是她“意识”的化身，竟也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显而易见，她的大脑要超载了。

就像是老掉牙的大肚子台式电脑带不动全息游戏，只会在疯狂运转里把自己的硬盘烧坏；她的“意识”再如何自由飘荡，终究是受到了所谓“人类之躯”的束缚，达到了极限。

【警告：精神波动90】

【警告：精神波动92】

江显的系统开始不断跳出警告弹窗，躯体的生理功能决定了她的上限，人类大脑已经不能支持她这样高速计算了。方才所感知到的宏伟而壮阔的一切都仿若昙花一现、惊鸿一瞥。

或许此刻，宇宙某处某艘迷航的飞船里自己会像是癫痫发作一样浑身颤抖，这种事情发生在寂静船舱内一群默不作声的乘客之中，就仿佛是一串故障代码，想想就透着诡异的好笑。

她没来由突然蹦出一个奇妙的比喻：【我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仍自以为是无限空间之王】。

人类的意志沉入深海、凿进地心、飘向太空，也趋向一切伸手不能及之处——但是，依旧困囿于果壳。

思维开始迟滞，头脑被燥热的混沌笼罩。

她是过热的机器，已经抵达了临界点，再冒然进一步就会彻底罢工。

但她不能停止。现在所有玩家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她唯有走下去。这是在救他们也是在救自己。

她还有心愿未了，即使只有渺茫的希望离开这里她也要赌上一切。

江显吐出了一口血。

“你到底在干什么？！”奥菲莉亚一个箭步冲上来。

她的【广播】到了后来，已经能够精准地发给副本里每一个玩家，因此小队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江显失去平衡向后仰去，恰好被奥菲莉亚接住。

奥菲莉亚把江显扶着，让她倚靠一张办公桌坐下。

【警告：精神波动98】

【警告：精神波动99】

江显叉掉那接连不断的警告，突然觉得身体很累。

就这样休息一下似乎也不错。不知哪来的声音在诱惑她。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一双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