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在陈小任相劝之下,骗朱芸吃糖豆将补天丹吞了下去。
服下补天丹,朱芸便又昏睡过去。
朱夫子将陈小任送出屋外道:“这阵子辛苦你了。”
陈小任道:“夫子何需同我说这种客气话,那姓王的害我师母,今日不便下手,将来我必报此仇!”
朱夫子反劝他道:“此是我的家仇,我自会料理,你且好好修炼便是,莫要将这等仇恨藏于心中,蒙蔽了心智。倘你师母泉下有知,必不愿你如此。”
“夫子。”陈小任还想说什么。
朱夫子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道:“厮人已逝,吾心中方知再重要之事亦不如怜取眼前之人。夫子我非是在劝你,是希望你也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如此将来身边人离去方能不留遗憾。倘若你一直活在仇恨当中,却忘了自己要快快活活地活着,那我和你师母真是百死难赎。你可明白?”
陈小任自然明白夫子的苦心,一个人倘若一直活在仇恨当中,生出执念,不管做什么事都失了趣味,每日只想着练功报仇,恐怕不须多久便会走火入魔,修为又如何能够精进?
朱夫子还是在为他考虑。
“我知道了,夫子。”陈小任沉声应道。
“去吧,明日还要帮虎鬼立庙,莫要耽误了正事。”朱夫子这才放他离去。
陈小任离去后,朱夫子守在女儿床前,直到天明。
天亮之时,朱芸睁眼醒来,看到朱夫子坐在屋中,起身便问:“爹,我娘呢?”
听到女儿口齿伶俐,朱夫子愣了一下,激动上前:“芸儿,你怎么样?感觉如何?”
朱芸疑惑道:“什么感觉如何?我就睡一觉而已,爹你怎么了?”
朱夫子确定女儿真的恢复了神智,道:“你,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譬如……”朱夫子想了想道:“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朱芸道:“这不是龙湖镇刘府吗?爹你在这做先生,带着我跟娘一起搬过来,我怎会连这都不知道?”
朱夫子虽理解不了这补天丹到底为朱芸弥补了什么,可女儿不再痴傻终究是件好事。
他道:“好,好,那你昨晚睡得可还好?”
朱芸摇摇头道:“不怎么好?我昨晚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自己从小就是个傻子,都长到十五了,每日还要娘给我喂饭抱着我哄我睡觉。”
朱夫子愕然片刻,心道:傻闺女,那才真的是你。
同时他也大概想通了朱芸为何知晓外界的一切,现实当中发生的事其实全都记在她脑子里,只是她将过去现实中的自己当成了一场梦,反而用现在得补天丹补全后的神魂将过去的记忆全都理解了,额外弥补出来一个活生生的自己来。
这补天丹,不愧是有补天神效的仙丹!
“爹,我娘呢?”朱芸再问。
“你娘……”朱夫子最终还是将残酷的现实全都告诉了朱芸。
半个时辰过后,听朱夫子说完一切的朱芸失魂落魄来到堂中,见到朱夫人躺在棺材里,扑上前嚎啕大哭:“娘,娘啊!我是芸儿,我是你的芸儿啊。”
“你起来看看孩儿吧。”
“你养了孩儿十五年,孩儿还没好好叫过你一声娘。”
“娘,你起来啊!”
“你睁眼看看孩儿吧!”
……
在堂中帮忙处理朱夫人后事的刘家仆妇个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无不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