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赵烈的出现。

若非赵烈的出现，嬴政或许还会设法将扶苏引回正途。

这次淳于越引发的骚动如此之大，聚集了五千儒生，这还是在短短数日之内，在嬴政的眼皮底下掀起如此波澜，这更是让嬴政感到愤怒。

儒家能够如此发展壮大，与扶苏脱不了干系。

听到嬴政语气中透露出的失望，扶苏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羞愧。

随即，他直接面向嬴政跪下。

“这是何意？”

“到了此刻，你还想为淳于越求情？为那些儒生求情？”

“朕告诉你。”

“淳于越，儒家，犯下了滔天大罪，诏令已下，绝无宽恕的可能。”

看到扶苏这样的举动，嬴政立刻面露怒容地说道。

显然，扶苏的行为让嬴政认为他是为了淳于越求情，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毕竟扶苏的性格已经在嬴政心中形成了固定的印象。

“父王。”

“儿臣并非为师求情，也非为儒家求情。”

扶苏低头一拜，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在父王的心目中，自己已经如此令他失望，扶苏怎能不感到苦涩。

然而，这也怪不得任何人。

“既然不为求情，那你又是为何？”嬴政眉头稍展，沉声问道。

“儿臣愚昧，一直被他人所利用而不自知，甚至被他人裹挟反抗父王，弹劾父王，此乃儿臣之罪。”

“蒙父王恩宠，未曾降罪，往昔儿臣尚不知父王之大恩。”

“若非兄长指点，或许儿臣还误以为淳于越是真心对待儿臣，以为儒家礼法忠义真是治国之本，但淳于越对儿臣只有利用之心，淳于越聚集儒生之行为，与父王对抗，与王权为敌。”

“实则已经违背了儒家的忠义礼法，企图以私心胁迫君主，这样的儒家，儿臣却深信不疑，此乃儿臣之无能。”

“儿臣辜负了父王这些年对儿臣的期望，此乃儿臣之罪，让父王失望了。”

扶苏说着，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对于他来说，

曾经对淳于越的信任是彻底的，把他当作导师，尊重他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父王。

然而，

在赵烈的一番话之后，事情远非扶苏所想的那么简单，回首过去，淳于越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振兴儒学。

这是他强加给扶苏的。

回想过去，对于淳于越今天的极端行为，扶苏完全理解了。

自己对淳于越的真心，淳于越却视自己为棋子，想到这一点，扶苏对自己的愤怒，以及对父王的愧疚。

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扶苏想要表达对嬴政的愧疚之情，尽管他知道这无法弥补什么，但这是他作为儿子的一种态度。

听着扶苏的话，

看着他那激动的样子，

嬴政感到震惊。

他从未想过扶苏会有今天这样的表现，以前的固执和保守，今天都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

嬴政的脸上也露出了感动。

扶苏，似乎被自己的烈儿给纠正过来了。

“烈儿，你真的让父亲太惊讶了，扶苏的性格对我来说，几乎已经无法挽回了，没想到他却被你征服了。”

“或许，长兄如父，就是这个道理吧。”

嬴政心中感慨地想到。

对于嬴政来说，虽然他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也不可能对每个儿子都一视同仁，但对于自己的烈儿，那是唯一的例外。

毕竟，王室本来就是无情的。

但对于自己儿子们的期望，嬴政还是有的，如果他们能够成才，那自然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