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或者夏天,八九岁的你望着树枝发出嫩芽,眨眼,嫩芽变成粗壮的树枝,而你却老得直不起腰,你没有想到几十年的光阴,只记着阳光暖烘烘的,时间就过去了。”
山千没说话,她不记得阳光有多暖和,只记着每根扎进身体的刺多么剧痛,清晰的告诉她一条条活命规矩,现在想想从前,也是看不见阳光,到处灰蒙蒙。
乐团表演至尾声时,场中气氛渐渐活跃,众人也都随意起来。
“董事长你好,”林慈拿着酒杯上前,“之前网络中出现关于万象集团与百生汇聚的不实文章,还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山千嗯了声:“还好。”她没有碰杯,就算她杯子里装的是水。
林慈也没多说,本就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看山千对凡魁都那态度,能指望她对自己客气到哪里去。
“山董事长你好,”说话的这名老板三十来岁,相比场中其她人,穿着轻浮,甚至上衣扣子都开着,显得玩世不恭,“我是关楚舟,搞电子芯片玩的,很高兴认识你。”
她话说得随意不拘一格,仿佛真的只是随便研究玩玩的,而不是那家几乎垄断芯片市场的公司掌权人。
山千:“你好。”
关楚舟弯着眉眼:“咱俩啊某种意义上还算有合作,我在底州投入不多,好歹是投入了,算间接合作?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合作,如果万象集团打算主造电子产品的话,我会鼎力支持,这天恐怕不远吧?”
她说完这番话,山千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缄默不语。
气氛微有凝固。
关楚舟收敛笑容:“董事长,我是不是冒犯到你呢?”
“不是,”山千收回视线,“是我跟你说的话够多了。”
关楚舟:……
她维持着体面的笑容,说声打扰了便离开。
在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从来不信什么善良人民企业家之类的说辞,早打听清山千此人狂妄嚣张,待人冷淡,但这下,才是真真体会到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的狂!
而且还不是恶语相向态度欠佳,关楚舟态度够好了都被这样对待,换个不识趣说话稍微冲些的,只会更难堪。
林慈望着山千的身影,居然有些庆幸她没多话,否则是她下不来台,山千这般行事不管不顾,可她得在乎凡魁,话自是不能说太重。
关楚舟直接回了位置,捏捏眉心,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不打,是拒绝面对她,啧,不爽。
山千听那些乐曲是真无聊,给辛朽发消息,看着点九狓,别再出乱子。
辛朽无奈对九狓道:“所以明白了?那位不是什么老姐姐,地位高着呢。”
“我管她地位高不高,”九狓嗤了声,“只是关心关心高龄老人,不识好人心,懒得说了……我去!”
她看着突然从卫生间通风口跳下来的女孩:“什么人?”
云清歌摔得屁股疼,没缓过神,听到质问,慌忙看去,见身形瘦长宛如鬼影的九狓,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捂住嘴巴说不出话。
“干小偷小摸勾当的?”九狓活动着手腕。
“不是,与会名单中有她,”辛朽想起来,问道,“来这儿做什么?”
要是个男孩,她指定怀疑是耍心机接近二楼的老板们,这事儿她可见太多了。
云清歌重重吞声口水:“一楼卫生间满人了,我等不及,就来二楼。”
九狓摆摆手:“看得出来确实挺急,去吧去吧。”
“好,谢谢您,我可能会用一点时间。”她忙忙道谢,钻进隔间长呼了口气,就坐这儿等着吧,人应该会来。
两人也没把这事放心上,辛朽准备回去,再三叮t嘱九狓不要乱说话,最后更是警告她,她说错一句话,山千就少一分气势,胜算也少一分。
涉及到山千,九狓保证不多说了,虽然她心里觉得自己压根就没说错过什么话,明明是做人越来越善良了。
她们悄然回到场中,见表演的乐队变成钢琴演奏,琴声悠长,
山千无聊得玩手机,凡魁笑意吟吟望着她:“董事长接下来有没有什么计划?”
出于对老年人的礼貌,山千偶尔还是会回她一两句,听她问起计划,想了想说:“试一试吧。”
凡魁疑惑:“试什么?时尚么?”
“那倒不是,”山千语无波澜,“我收了一家公司,听说是被舆论毁掉的,我很好奇舆论的力量有多大,这次本想看看戏,倒是政府那边处理了,有些失望。”
话落,场中不少人动作停住,向她投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