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涟漪今日并没像前几次那样,吃几口便放下筷子了。
用完早膳,妙音随着沈涟漪走到了待客的厅堂。
沈涟漪只是端坐在长乐宫的主位宝座上,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等会儿会有人来求见她。
正巧,不过半刻,小才子便低头皱眉,从外头进来了。
一进来先是行礼问安,后再细声禀报道:“娘娘,这长孙良娣带着其余的主子,在长乐宫门口,说是要求见娘娘。”
沈涟漪轻声道:“让她们进来。”
小才子见沈涟漪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再担忧,立即出去将那些人请了进来。
要不然这挤挤攘攘的,全都站在长乐宫外头,不成样子,就连小才子都觉得乱得慌,不合规矩。
长孙良娣一进门,便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她身后的那些妃妾,也接着齐刷刷地行礼问安。
长孙良娣本以为这礼节行完之后,立刻便能起身,落座在边上的位置,一如寻常请安的时候一般,就能开始畅所欲言了。
未料,沈涟漪竟然只是轻轻觑了一眼众人,兀自喝了口温热的洛神花茶,再道:“徐良媛、宋良媛、乌苏奉仪免礼。”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除了乌苏奉仪,其余的两人,并未感到意外。
乌苏奉仪原本被冻了小半夜,原本是对沈涟漪带着恼意的,可沈涟漪平白无故叫她免于为难,倒让乌苏奉仪不解起来。
长孙良娣听后,竟然一时间忘记了她还被沈涟漪借机罚着,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这乌苏奉仪怎么可能去了沈涟漪的阵营?
待沈涟漪瞥见长孙良娣的模样,心底默默笑道:不过就是随意多喊了一个人起身,至于叫众人都起了猜忌之心吗?
沈涟漪不想再拖延时间了,这才语调缓缓道:“瞧本宫真是有些糊涂了,忘记了诸位姐妹现在都需要本宫免礼才能起身了,都起来吧,赐座。”
这一句话,叫沈淑琪身子一抖,她自然知道,她过往对沈涟漪母女做过些什么事情。
如今位置颠倒过来了,沈淑琪方知道害怕。
可到底她也没有被罚多久,就坐在了末尾的位置上。
如今只有乌苏奉仪一人是坐在沈淑琪后头的了。
沈涟漪笑而不语,可方才的那一幕,却叫众人一时不敢造次了。
唯有长孙良娣故作姿态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琥珀手串,娇声娇气道:“娘娘,这琥珀手串是姑母昨日送给臣妾的,昨日姑母也和臣妾说了,偌大的东宫,决计是不会短了臣妾宫中份例的。”
沈涟漪看了眼长孙良娣,轻声道:“长孙良娣是否记错了?”
长孙良娣见沈涟漪还不开口将她想要的份例划拨给她,便尖声道:“臣妾记错什么了?”
“哦?难不成内务府的单子不是你之前拟的?你会叫自己宫里份例不足?”
沈涟漪说完这话,又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热茶。
这底下的人,除了受过长孙良娣恩惠的妃妾,其余的人,皆是面带怒色。
尤其是徐良媛,徐良媛自从那件事之后,便格外憎恨这些依赖着家世在宫内胡作非为的女子。
这会儿,徐良媛更是首当其冲,立刻开口道:“娘娘,请娘娘替嫔妾们做主啊!”
长孙良娣被徐良媛这话说得一惊,立刻道:“徐良媛,没有凭证的事情,你可不能乱说,姑母要是知道我在东宫里被这般污蔑,定是会难过的。”
众人面色不佳,这长孙良娣左一句姑母右一句姑母,无非就是拿长孙皇后,也就是未来的太后娘娘来施压。
以此想叫沈涟漪不敢惩治于她。
可长孙良娣错算了。
沈涟漪轻声道:“殿下昨夜同本宫说,这东宫该做主的人是太子妃,而非皇后娘娘。”
“……”
长孙良娣面色一白,恍惚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边。
沈涟漪倒也不想将这些人折磨得太狠,她也没有做些过分的事。
眼下沈涟漪只是要叫东宫里的这些人都知道,日后在东宫,是她沈涟漪有掌事的权利。
而非借着长孙皇后的名义,为虎作伥的长孙良娣。
沈涟漪见众人不语,便自己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轻声道:“小才子,将那些蟹酿橙取上来。”
小才子应了下去,领着妙橙妙黄等六名宫婢,将这些蟹酿橙摆在众人跟前。
见此,沈涟漪才道:“诸位姐妹可以尝一尝这澄阳湖大闸蟹肉和冰鲜果橙制成的点心,甚是美味。”
长孙良娣见其余的人都依着沈涟漪的意思开始吃了,颇有些不甘心地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这味道确实是美妙,可她无暇品尝,吃了一口便立刻再发难道:“娘娘,臣妾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这蟹酿橙的!”
沈涟漪冷冷看了长孙良娣一眼,沉声道:“本宫知道,你们是为了份例而来,如此本宫便重新拟制各宫的份例,叫内务府落实下去,长孙良娣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