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身上还添上不少淤青和伤疤,估计是跟方才的那尊邪神缠斗所留下的。
不过,尽管他此刻看着比原先更加狼狈和疲惫。
但最起码,在出掉憋在心里的那口气之后。
整体的精神面貌,变得好看不少。
“唐纳阁下好。”
“午安,唐纳阁下。”
……
在港口工作的水手们,基本都是黑船的船员。
在见到其突然只身从神代东京回来,并且还是浑身挂彩的模样。
也是感到特别奇怪。
在围上来问候完毕,这些人不禁询问起了原因。
唐纳不愿多言,只是叫来玩其中的一个看着职级较高、看打扮像是大副的人,吩咐道:
“去通知藤原家中,属于我们的那批人。
叫他们立刻装点行李,上船,随我们一起离开瀛洲岛,回北亚美利加大陆。”
大副模样的人愣住,脱口问道: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叫你去你就去!”
唐纳黑着脸呵斥其一番,转身向着黑船走去。
留下那人愣在原地,想了半天都摸不着头绪—
什么事啊,弄得他火气这么大。
唐纳上船之后,先是回到房间浴室,把身上的污物清洗干净,使得自己看着不再那么狼狈。
接着,也不管连续奔波几日,腹中传来的阵阵饥饿感。
重新换上衣服,整理仪容完毕。
便径直前往船长室。
船长室一般不会对外开放,除了唐纳以外,船上的其他人都不曾进去过。
也就无从知晓,内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其他人是不知情,但唐纳可清楚的很。
船长室里的那位,喜欢清静,并不太希望受到太多滋扰。
而在船内错综复杂的通道内,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时间。
唐纳也是来到船长室门前。
经过识别,房门打开。
他踏入房内,顺手把门带上。
房内的布设只能算得上普通,除了一些桌椅以及办公用品以外,并无太多别的杂物。
门口正对着办公桌,桌后面的椅子却是背对。
椅子面向的方向,是一面贴着巨大地图的墙壁。
墙壁上的地图画着各种地形区域,并且大部分都做有标注。
其中,名为“瀛洲”的海中列岛,一个黑色的图钉给钉着,大抵是意味着黑船正在此地停泊。
而在唐纳进门之后,从椅子后面,传来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
“你回来了,唐纳。”
较为少有的,这位第六贪婪冕下,表现出极为恭敬的姿态,向着椅子鞠躬:
“是的,前辈。”
“……嗯?”
椅子后面传出疑问声,似乎也感觉到唐纳情况不对劲:
“你怎么了吗?”
“唉……前辈,我这次可是倒了大霉了。”
唐纳心里直叫苦,两三句话的功夫,就把自己在神代东京所遭遇到的种种。
全部说了出来。
椅子背后的那人听了,顿时陷入沉默,许久都没有言语。
良久,那个声音才开口,语气似乎很是怀疑:
“你确定你所遇到的,真的是怠惰吗?”
“千真万确!”
唐纳笃定回答道。
虽然在亲眼见到那位怠惰冕下之时,他并没有从其身上,感受到丝毫类似于另外两位原初身上,所散发出的压迫感。
不过,能把自己的姓名,乃至七冠议会的布局细节,给讲得明明白白。
就足以证明其话语的真实性。
“真是奇了怪了……”
那个声音自言自语,语气听着很是纳闷:
“明明后面的几次罪冕战争,他都是完全不做干预的态度,怎么突然这次变得这么积极了。”
唐纳则是完全不关心这个,在对方沉吟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前辈,因为那人的干预,我并没能将两件加权物品都回收。
只收回了属于玉藻前冕下的顽石。
不仅如此,原本属于我的指骨,也被他所夺走了。”
说完,他忐忑不安,静静等待着来自椅子后面那人的责罚。
却不料,对方并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而是这般说道:
“无妨,唐纳,我并不怪你。
对我而言,能把那块顽石收回来,就已经足够了,硬币倒是无所谓。
至于你的指骨嘛……”
那个声音顿了顿,嘶声低笑:
“遇到那种怪物,只是丢了节小拇指,就能把命保住。”
说完,办公桌后的椅子转过。
一个依稀能辨别出人形、手脚均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小截身体和被削掉半个大脑的“东西”,面向唐纳。
它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似是在祝贺,也是在自嘲:
“唐纳,比起我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你可要幸运多了。”
看着原初贪婪·杰克逊冕下的惨状,唐纳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但最终,还是沉默以对。
确实,相比起自己前辈,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确实是幸运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