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麻将打得正酣畅,每个人脸上都画着花贴着纸条,但陈思瑶无疑最惨,一张本来就不大的瓜子脸,被贴满画满还不够,两只袖子都撩起来了,白纸裹在上头跟个木乃伊似的。
赵宇林从满是墨迹纸张的俏脸上,看到了浓浓的不甘,咬牙奋战乐此不疲。
他实在很难理解,一个把牌打得这么臭的人,哪里来的勇气逢赌必上。
“你们不饿么?”赵宇林问道。
“不饿!”
牌桌上的四人异口同声答道。
“你们吃过了?”赵宇林又问道,现在才八点,这些人应该不至于那么不讲义气,丢下他自己先把饭吃了。
“没吃,这不还早着呢嘛?”孙乐灵说道。
陈思瑶对搅局者表现出了极度的不耐烦:“你没吃过饭是咋地!中午吃的消化完了么又吃!”
“姐夫,不着急,我们再打八圈。”周一点说道。
恰巧陈思瑶点了炮,这局结束,死人算好账推掉手里的牌,开始搅和搅和,很快又码好四方城,然后动手清算上一把的账。
孙乐灵脸上多了一只画风清奇的图案,陈思瑶把空调打开,脱掉外套剩了件小背心,腾出地方又被贴上纸条。
不知道什么原因,赵宇林一看见她穿背心的样子就有些把持不住,想自命清高离开这香艳的房间,偏偏挪不动腿,吞了吞口水,关上门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开始观战。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不占是王八蛋。
哪怕只是过过眼瘾呢?
同样是男人,青春期还没过完的周一点,看着陈思瑶却是坦坦荡荡,眼里没有丝毫风花雪月牛马羊。
“姐夫,你帮思瑶姐抱膀子吧,她今天运气不好,就当改改风水。”周一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激动得赵宇林鼻血险些没喷出来。
抱膀子是蜀地方言,意思大概和观棋者和观牌者差不多,只能看一家的牌,可以帮着这家出主意,不知道小舅子刚入川一天,从哪儿学的这句‘专业术语’。
不过陈思瑶的性格那么要强,让人抱膀子无异于主动示弱,赵宇林料想她肯定不干,结果他猜错了,陈思瑶听完向他一阵招手:“快来快来!输死我了!”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旁边,意思是让赵宇林挨着她坐那儿。
或许是周一点那句话讲得很有水平,把输牌的原因全都归咎于运气的问题上,这种说辞确实容易让打牌的人信服。
陈思瑶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牌技差,对此甘之若饴应该也算正常。
赵宇林有些意动了。
一张不怎么长的长椅,陈思瑶身子略窄,他也不宽,两个人轻易坐得下。
不过,若真坐过去,两个人身体貌似贴得太近了些……
赵宇林看向孙乐灵,大小姐眼神微微闪烁,没说话。
再看向周彩凤,正抱着杯子喝水,热气袅袅漫过鼻翼,神态自若,显然并未多想。
或者她想了,但不介意。
赵宇林忽然觉得成熟的姑娘真好,他虽然从小就被风老头灌输好儿郎自当风流的思想,但这些年的亲身经历告诉他,做一场风流的少年梦绝非易事,因为天底下的女人,绝大多数都不是善类。
有个这么大度的正牌女友,对于任何男人而言都是幸事。
他故作矜持慢走几步,来到陈思瑶身畔坐下,屁股落座还未安稳,一阵芬芳便幽微袭来,窜入鼻孔,撩得人心猿意马。
有人说女人的体香都是化妆品腌入味儿了,可他平时明明没怎么见陈思瑶化妆,身上的馨香却沁然透骨。
而且那种香很淡很淡,闻着很舒服,又不像是香水。
总的来说,就是这娘们儿贼特么的好闻!
赵宇林总算是镇住了心神,表情没有很陶醉,一本正经地看着陈思瑶抓牌码牌,眼角余光尝试着往她脖子
背心的确清凉,但不该裹住的地方,裹得非常严实。
赵宇林痛心疾首,眼睛又不让人察觉地瞄上了陈思瑶的侧脸,瞬间心脏仿似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上,激荡不已。
这回,活生生看呆了。
青丝明额剪水眸,粉腮玉颈一字肩。
似皎月之善睐,如春雪之娉婷。
看了好多遍的那张容颜,再次惊艳了赵宇林,尽管脸上已经被纸条和乱涂占满。
只从那丝毫尚存的白皙处,便流露着足以惊心动魄的美。
赵宇林不得不惊叹,原来这个女人好看得不像话,真的不像话。
虽然很早以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但眼神每在那张脸上多停留几秒,就会被多打动一次。
好在他收敛得极快,犯痴的样子,没来得及落入孙乐灵和周彩凤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