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竟主动朝着寂灭天雷飞去。同时其身后一巨大的身影出现,随着雷无为冲向天劫。雷劫落下,在靠近雷霆的瞬间,他猛地将自身灵力与神魂之力汇聚,一拳挥向天劫,拳头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在这一拳下,归墟之海的海水都开始沸腾、蒸发。
“紫霄雷法——以身化雷!”
随着一声长啸,雷无为身后巨大身影竟与寂灭之雷碰撞在一起。
‘轰’
这一次的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反而异常“安静”——银色雷光与黑色寂灭天雷相撞的瞬间,周围的空间仿佛被冻结,连光线都停止了传播。紧接着,一股恐怖的能量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来,远处观礼的雾隐仙宗弟子不得不竖起灵力屏障,以全力抵挡冲击波。
而雷劫中心的雷无为,在和天劫接触片刻之后,雷无为宛如一道流星向下坠下,直到海面之上才停下。雷无为嘴角溢血,缓步向上,对于身上的伤势置若罔闻,直到回到原来的位置方才停下。
接下来,直至第三十六道天劫,雷无为皆以险象环生之姿硬接。只是他那双曾翻覆雷霆的手,此刻正剧烈颤抖,指缝间不断渗出血珠,连带着浑身衣袍破碎不堪,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伤口。身后那道凝聚毕生修为的虚影,更是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风中彻底飘散。
更凶险的是,自第十九道雷劫起,劫云中便裹挟着能撕裂神魂的力量。雷无为不得不以神魂之力硬抗——十八道天劫下来,神魂的耗损竟与灵力持平,这般剧烈的消耗,几乎要抽干他的生机。
可天劫从不会给人喘息之机。第三十七道劫雷骤然落下,这一次,劫雷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黑白二色交织,宛如阴阳倒转,携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朝雷无为轰来。他猛地咬牙,再次催动残余修为,身后虚影重新凝实几分。雷无为双手合十,喉间爆发出一声怒吼:“给我碎!”双掌中发出纯粹的雷霆之力,席卷而上。
两道雷霆在空中轰然相撞,黑白与金色交织,一时间竟陷入短暂的僵持。可不过瞬息,一声震彻天地的“轰”响炸开,下方的海水被直接震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雷无为如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击落。身后的虚影在这一击下彻底溃散,连一丝残光都未曾留下。
但他并未倒下。雷无为挣扎着从海水中站起,一步一步重新朝劫云走去。远处的梅念看得真切,他的双腿每走一步都在打颤,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梅念死死攥紧双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或许是意志感动了天地,雷无为垂落的双手竟缓缓恢复了知觉。接下来的第三十七道至第四十五道雷劫,形状虽大致相似,可每一道的威力都在递增,如同潮水般层层叠加。雷无为凭着最后一丝倔强,硬生生扛到了第四十道天雷。
当第四十一道天雷酝酿之时,雷无为已无力维持站立,只能盘膝端坐在空中。他的双手彻底失去知觉,连抬一下都做不到,双腿更是僵硬得如同石块。可劫云依旧冰冷无情,第四十一道雷劫毫无预兆地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
一旁的静虚子望着这一幕,轻声叹息:“大道无情啊……”
话音未落,雷无为却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桀骜与不甘:“大道无情?我有一刀,可斩天雷!”
随着话音落下,他身后那道早已溃散的虚影,竟在雷霆中再次凝聚,这一次,虚影手中多了一把通体由雷霆铸成的长刀。雷无为眼神锐利如锋,随着他的心意,虚影挥刀斩出——那道足以毁灭一切的天劫,竟被这一刀生生劈成两半,这一击直接将这道天劫破开。
雷无为笑得愈发狂放:“这一刀,可撼大道否!”
可天劫从不会因任何人的意志而停歇。第四十二道雷劫毫无停顿地径直落下,这一次,雷无为体内的灵力与神魂已彻底耗尽,连催动虚影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望着远处的梅念和宋衍,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后放声大笑:“徒儿,为师去也,哈哈哈——”
这一次,他没有抵抗。雷劫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体,黑白双色的雷光中,再也看不到那个挺拔的身影。这道雷劫落下,梅念忽然明了,当初在五仙岛所见的雷劫乃是这道让雷无为殒命的雷劫,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自己无力更改。
梅念再也忍不住,双腿重重跪在空中,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宋衍紧随其后跪下,接着是颜芷汐与承晦。四人对着劫云的方向,久久无言。最终,梅念的声音带着哽咽,轻声道:“师傅……走好。”
待能量散去,上空的云层渐渐消散,阳光重新洒向归墟之海。海面上,狂暴的海浪重重的砸向海面。而雷无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天地间,连一丝神魂气息都未曾留下。渡劫之人死亡,天劫的云层也随之散去,=。
“师傅……”梅念垂着头,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虚空之中。
宋衍跪在一旁,双目赤红,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早已碎裂的玉佩——那是雷无为的魂玉,已经没了光泽,被宋衍捏碎。此刻魂玉碎裂,也预示着雷无为彻底离开了。
灵虚子望着雷无为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怅然,他轻声叹道:“终究还是走了……走在前行的路上,也算遂了他的心愿。”
风槿、屈修然等人也纷纷垂首,神色沉重。归墟之海的海风再次吹起,带着咸湿的气息,却再也吹不回那个人了、那个一生追求大道的雷无为。
雷无为的渡劫,以身死道消告终,却也让雾隐仙宗众人明白了修士逆天而行的决绝与悲壮。他虽未能渡劫成功,却以自身性命,为后辈修士点亮了一盏前行的灯——纵使前路凶险,纵使知晓结局,亦要一往无前,绝不退缩。
梅念擦干泪水,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雷无为的死,让他更加清楚,大道之路从无坦途,唯有坚守本心,方能在逆天而行的路上,走得更远。
归墟之海的风波渐渐平息,众人消散。那些修士离别时的话梅念并未听清,也无暇理会,最后还是风槿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