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简陋!我看你这家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詹玉武粗犷的声音打趣着老赵。
笑闹间,妇人拉着老赵走到了边上。
沾水的手在身上反复擦拭着,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
“这个,你戴着。”
“这是什么?”
老赵有些好奇地打开了里头包着的东西。
是一个护身符。
“这......你不是从来都不信这些的嘛。”
老赵笑嘻嘻地开口,却不想被妇人揍了一拳。
“别笑,这可是我进庙求来的,你可一定要戴在身上。听说这庙很灵的!”
妇人粗糙的双手,握住了另一双饱经风霜的大手,她认真的叮嘱道。
老赵点了点头,还向她作了保证。
跟徐栀闹成一团的孩童蓦得跑向了一边。
看见老赵,就扑了过去。
“这个是娘亲求来的护身符,你可要好好地戴在身上。
千万千万!不能让你娘看见,知道嘛!”
孩童有些疑惑,既然是娘亲求来的,为什么不能让娘亲看见。
“这个,要藏好了才能保护你,知道了嘛?”
“知道啦!
爹,我以后长大了,也要跟你一样!
去从军,做大将军!”
“不愧是爹的儿子!”
老赵兴奋地将他抛向了上空。
徐栀站在一处,远远地看向父子二人。
“徐栀姑娘?”
老赵回身,便看见了她。
徐栀干笑了几声,“我是看他跑出来了,我才来找的,我没有偷听!”
见她这么紧张,老赵朗声笑了几声。
“我知道徐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徐栀有些不好意思,她垂头看向孩童跑出去的方向,脸上还带着些纠结。
“怎么了?可是有不对?”
听见老赵的询问,徐栀用手比了一个菱形的方框,“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我......”
“你是想问那个护身符?”
徐栀点了点头。
刚刚她帮妇人择菜时,就听她念叨着,给丈夫求来了一张护身符。
她的脸上还满是希冀,似乎是笃定了这护身符能保护她的心爱之人。
但徐栀没想到,老赵竟然转头就把它放在了孩童的身上。
“你别告诉她。”
老赵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徐栀怔了片刻,也只好点了点头。
“她从不信这些东西。
可自从我进了军营,她就开始信奉起这些。
但在战场打仗不是儿戏,就连侯爷也经常身负重伤,更何况我等普通人。
如果这次出征,我没能活着回来。
而是让她看见了沾满鲜血的护身符,她会怎么想。
明明是很灵的护身符,却没能保住我的平安。
她一定会很难过,会责怪自己心不诚、礼不精。
我怎么忍心看到她这样......”
徐栀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忍。
“可你不是冲锋的骑兵,家里也就只有你一个男丁,你是可以选择退出的。
为什么还要执意上战场?”
“我老赵嘴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可匈奴连年进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就是畜生!
他们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屈服!
这口气,是个汉子都咽不下去!
我们这些兄弟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四方胡夷,皆畏汉威!”
那一瞬间。
徐栀好像从老赵的身上,看见了两千多年后、那些普通守夜人的影子。
他们没有卓越的功绩与傲人的能力,甚至都不能算是棋子!
但他们,有一腔热血与一颗坚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