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8年的梅雨季,
桥洞底下那股又腥又潮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陈阳攥着修鞋刀,
刀刃在掌心划出三十七道白光。
刀柄贴着石墙上新刻的“护雨”俩字,
嗡嗡地震手,
细碎的槐树叶影子正好落在他后颈的蝴蝶胎记上。
林诗雨的蝴蝶发卡歪卡在红绸布上,
发卡上的碎钻和地脉导航仪的蓝光缠在一块儿——说起来,
这发卡还是1998年暴雨夜,他跪在水里,
拿这把修鞋刀给
她重新镶上的呢。
“老伙计,发卡又勾住红绳了。”
林诗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
突然,
她手腕上的红绳手链发出“嘀嘀”的蜂鸣声。
三道光在空中撞到一起:她的红绳、他手里的修鞋刀,
还有女儿念初落下的螺丝刀,
拼成个亮闪闪的能量三角。
“你看,”她盯着石墙上深浅不一的三十七道刻痕,
“当年在桥洞刻的防滑纹,现在成了能跨宇宙的婚书。”
正说着,全息屏“刺啦刺啦”闪起来,
火星基地的莎拉出现在蓝光里。
她手腕上的棕榈叶手链和桥洞的地脉波谱完全对不上号,
背后的玫瑰园在暗物质风暴里拧成了麻花。
“陈大哥!火星的地脉玫瑰出事儿了!”
莎拉急得直跺脚,
“花瓣上刻的防滑纹,全在暗物质里打了死结!”
修鞋刀悬在半空中,陈阳一下子想起2030年,
林诗雨在火星种的玫瑰园。
每片花瓣上都刻着他教的防滑纹,
在宇宙里孤零零地长着。
“诗雨,”
他笑着用刀背敲了敲石墙,
全息投影里出现1999年的桥洞,
“还记得咱俩的婚鞋不?”
当年他拿这把刀,
在红布鞋上刻了两只缠在一起的蝴蝶,
“这会儿,该让老伙计们再跳支舞了。”
林诗雨把蝴蝶发卡别到头发上,
地脉导航仪“叮”地响了一声。
七叔公的古籍影子浮现在石墙,
泛黄纸页上“永恒的密钥藏在初遇的裂痕”
几个字闪着金光,和他俩后颈的蝴蝶胎记一块儿发烫。
眼瞅着全球护雨人的地脉波谱就要合到一块儿,
永动会残留的齿轮状波谱“哗啦”撕开空间,
桥洞地砖上的防滑纹里,
齿轮裂痕像蛇一样“嗖”地爬开。
“爸!月球基站不收红绳信号了!”
念初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从量子通讯器里传出来,
螺丝刀在控制台上划出一道白花花的弧光,
“阿烈叔航天服上的防滑纹……正被齿轮波谱一点点吞掉!”
林诗雨的手指摸着修鞋刀上1998年留下的裂缝,
缝里还沾着当年的血痂。
“阳儿,”
她的声音慢悠悠的,
像老槐树在雨里摇晃,全息投影换成2000年的桥洞,
“记不记得那次咱俩吵架?”
画面里,
他因为给流浪汉补鞋,错过了女儿的满月酒,
“你那会儿说,
修鞋匠的针脚,就是要让每个人都能稳稳地走路。”
木箱一打开,1998年的槐花香“呼”地涌出来。
箱底三十七道刻痕里,干巴巴的槐花蜜还泛着光。
红绳、修鞋刀、蝴蝶发卡刚碰到箱盖,
石墙上的防滑纹突然动起来!
全球护雨人掌心的光网“唰”地铺到空中:
非洲草原上,莎拉的孙女拿棕榈叶编了两只蝴蝶,
叶子抖的节奏跟桥洞的波谱一模一样;
南极冰盖那儿,阿烈的曾孙在冰芯上刻下陈阳父亲的导盲纹,
冰面上一下子出现1998年桥洞的星空;
火星绿洲里,地脉玫瑰齐刷刷转向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