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男子，身穿一袭绣着暗金色修罗图腾的王袍，身形挺拔如枪。他没有散发出任何灵力波动，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他本就该是这片天地的中心。他的面容冷峻如刀削，一双眼眸深邃得如同万载寒渊，不带丝毫感情。

血屠在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脸上的惊恐化作了狂喜，随即又转为深深的畏惧与羞惭。他挣扎着想要跪下，却发现自己同样无法动弹。

“王……王爷……”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那身穿王袍的男子，血月教四大天王之一，修为早已臻至化神境的——修罗王，终于将目光投了下来。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即将获胜的林凡身上，而是先落在了自己的得力手下，血屠的身上。

他看着血屠狼狈不堪的模样，看着满地的尸骸，薄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废物。”

声音不大，却如同天神的审判。

话音落下的瞬间，血屠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随即，他那灵轮境大圆满的强悍肉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飞灰。没有爆炸，没有血雾，就仿佛被岁月瞬间侵蚀了亿万年，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一阵夜风吹过，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全场死寂。

铁猛的瞳孔缩成了两个点，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那可是灵轮境大圆…满的强者啊！就因为两个字，就这么……没了？

月无瑕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已然发白。她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等存在面前，脆弱得像个笑话。

修罗王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林凡。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纯粹的、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神明在俯瞰尘世的蝼蚁，这只蝼蚁或许比其他的稍微强壮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东西交出来。”修罗王的声音依旧平淡，“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化神境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世界，轰然压下。

林凡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战栗，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发出即将崩溃的哀鸣。他引以为傲的肉身力量，生生不息的五行轮转，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对方只需要一个念头，自己就会步上血屠的后尘。

这就是……化神境吗？

是真正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强者，是能够制定规则、执掌生杀的存在。

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就在林凡感觉自己即将被这股威压彻底碾碎之际，一道厚重而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黑皇阁顶层传来。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罪恶之城有罪恶之城的规矩。”

黑皇阁阁主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身后，还跟着数名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灰袍老者。他们联手撑开一道气场，如同一柄巨伞，堪堪抵住了修罗王那毁天灭地般的威压，让林凡等人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黑皇阁阁主对着修罗王遥遥拱手，不卑不亢地开口：“化神境强者不得在城中随意出手，这是当年您和我们几家共同定下的‘黑皇条约’。王爷，您应该没忘吧？”

修罗王闻言，那双万古不变的冰冷眼眸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黑皇阁阁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规矩？”

他轻声反问，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却不减反增。

“本王，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