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晏和北冥伊人不动声色，继续缓步向前，仿佛只是路过。

直到老农的身影拐过一个弯，消失不见。

云修晏才停下脚步，眼神微凝，望向老农消失的方向。

“此人，不对劲。”北冥伊人开口，声音清冷。

“嗯。”云修晏应了一声，“下盘沉稳，呼吸悠长，肩上菜担看似沉重，但他脚步轻盈，重心不偏。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他看我们的那一眼，看似随意，实则别有他意。”

北冥伊人道：“他应该是宅中人的眼线。”

“看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云修晏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那不是笑意，而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时的专注。

他没有急于上前敲门，也没有做出任何可能引起对方警觉的举动。

他只是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扇紧闭的朱漆木门，仿佛在欣赏一幅古旧的画卷。

北冥伊人站在他身侧，同样沉默。她能感觉到，那扇门后，有数道隐晦的气息，正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锁定着他们。

空气中，安静得能听到柳叶被微风拂动的声音，以及彼此极力压抑的呼吸。

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然开始。

片刻后，云修晏忽然转身，向巷外走去，仿佛对这户人家失去了兴趣。北冥伊人默契地跟上。

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巷口不远处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前停下，云修晏拿起一个拨浪鼓随意地摇晃着，似乎在挑选孩童的玩意儿。

他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柳叶巷的入口。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柳叶巷内，那扇朱漆木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

一道鬼祟的人影，从门缝中探出头来，警惕地向巷口望了望。见云修晏和北冥伊人仍在杂货摊前流连，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才缩回头去。

又过了片刻，那扇门再次打开。

这次，走出来的是先前那个挑菜担的老农。他依旧挑着担子，只是担子里的菜似乎少了一些。他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向巷外走去，经过杂货摊时，甚至没有再看云修晏他们一眼。

云修晏放下手中的拨浪鼓，眼神平静无波。

“鱼儿，似乎想换个地方观察我们了。”他低声道。

北冥伊人道：“此人身上，有淡淡的药草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云修晏微微颔首：“看来，这宅院里，不仅有观众，还有伤员。”

他目光深邃，望向柳叶巷深处那扇再次紧闭的木门，心中已有了初步的判断。

这流云城内的阴府余孽，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也比他想象的……更沉不住气。

“走吧。”云修晏道，“我们该去拜访一下其他两处了，总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并没有特别关注他们。”

他知道，真正的试探，远未结束。而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