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它折好,放进公文包最里层夹袋。这个动作很轻,却像在封存一件证物。
此时,公安网安人员低声汇报:“我们查到了那个广告公司的内部通讯记录。有人曾通过加密渠道,向他们发送过一份《环保政策执行难点预判》文档——内容非常详细,甚至提前提到了今天发生的舆情走向。”
林海阳没回头,只问:“文档来源?”
对方顿了一下:“打印件扫描上传,右下角有页码标记。我们比对过格式,和上周环保局内部会议纪要一致。”
房间里静了几秒。空调风掠过桌面,掀起标签纸的一角,露出半截“达”字。
林海阳终于转身,目光落在公安人员脸上:“把这份扫描件打印出来,单独装袋。”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像刀切进木头:“我要知道,是谁把会议纪要带出去的。”
公安人员点头离开。门关上前,林海阳忽然说:“等等。”
那人停步。
“那份扫描件,”林海阳看着自己手指,“打印时别用彩打,黑白就行。”
门重新合拢。
灯光忽然暗了一下,是电压波动。林海阳没动,只是把公文包拉链缓缓拉上,金属齿咬合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蜷了一下,指尖抵住掌心旧伤——那是早年调研时被设备刮破留下的疤,平时几乎感觉不到。此刻却隐隐发烫,像有东西正从内部灼烧。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园区方向传来隐约的机械运转声,是那家获得技改支持的企业,已经开始调试新设备。
林海阳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空白纸上写下一个人名。笔尖用力,纸背微微凸起。
他没写完第二笔,钢笔突然漏了一滴墨,落在纸上,迅速晕开成一个小黑点。
墨迹边缘毛糙,形状像极了昨夜展馆里,那台智能检测系统标签上的毛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