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叩响的刹那,四儿只觉眉心猛地一刺——方才还在眼前流转的幻境如碎裂的琉璃般炸开,那些缠绕着他的雾气瞬间缩回门缝里,连带着鼻尖萦绕的檀香也散得干干净净。
他手心里的冷汗还没干透,指尖触到门板时,竟惊觉铁门的门把手带着初秋清晨的凉意。
“吱呀”一声拉开门,逆光里站着的人影渐渐清晰。打头的老翁穿着藏青粗布短褂,手里牵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那孩子正踮脚往门里瞅,虎头鞋上沾着草屑,想必是一路跑着来的。
紧随其后的美妇穿件月白竹纹褙子,臂弯里搭着个蓝布小包,另一只手轻轻护着身旁的稍大些许的女孩——那小丫头梳着双丫髻,发绳是鲜亮的石榴红,正咯咯笑着扯妇人的衣袖,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客厅里正在写字的梅姐和安哥。
“安哥在忙呢?”老翁先开了口,嗓门洪亮得像撞钟,“我带孙子过来向你学习毛笔字啦。”
他说着朝屋里扬了扬下巴,安哥正在写字,闻言停笔抬头,见是他们便笑着摆手:“李伯快进来坐,刚好准备齐全,试一下纸笔。”
美妇这时也笑着往里走,声音温软得像浸了蜜:“昨儿约好了,今天带姑娘来练字,便想着准时送她来。”
她把蓝布包往桌上一放,那女孩已经挣脱了她的手,颠颠跑到安哥身边,仰着小脸看毡板上的字迹,眼神里闪现精光。
男孩不甘示弱,从老翁背后钻出来,来到梅姐身边,帮忙拿开镇纸,撤换印有米字格的习字宣纸。
四儿这才回过神,见方才幻境里的恍惚感,竟在这意趣十足的情景里,一点点淡了下去。
惠姐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着老人家和美妇。
她轻轻地搀扶着老人家,关切地询问着他们的身体状况,同时引导他们走进里间,安排他们在舒适的座位上稍作歇息。
惠姐转身对站在厅门的四儿吩咐道:“四儿,快去给老人家和美妇倒两杯水来,让他们解解渴、润润喉。”
四儿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两杯清澈的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惠姐微笑着对老人家和美妇说:“两位请稍坐片刻,喝点水,歇息一下。”
然后她也坐下,和老人家唠嗑。前面的客厅,仅留下梅姐和安哥陪着两个孩子继续练字。
那美妇走进内室,一眼就看到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多了两张崭新的按摩床,她不禁好奇地打量起来。这时,四儿微笑着走过来,向美妇介绍说自己就是这里的按摩师。
美妇听后,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按摩真的能调理身体吗?我自从生下这个姑娘后,身体好像就出了点问题。”
她皱起眉头,继续说道,“我的毛孔好像都闭合了一样,不管夏天有多热,我都不会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