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走直线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时间在石墨的摩擦中悄然流走。
当夕阳余晖透窗斜洒,染红了一小片桌面,伊娃终于停手。
一百根铅笔已然耗尽。
小山般的图纸被分门别类、整齐码放,最终收进一枚空间戒指,递到了玄青纤秀的掌心。
这关乎国运的重托,总算尘埃落定。
温存细语片刻,玄青拢了拢外袍,推门而出,身影融入新汴梁华灯初上的街衢,直奔城东保密局驻地。
她要去完成此行最关键的一环。
将手中这枚戒指,亲自呈到陈中校面前。
玄青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尽头,一阵香风袭来,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由远及近,陈若蕾推门而入,眉宇间带着疲惫与急切。
夫妻独处,以防打扰,手机都放进了空间戒指。
多余的话一字不讲,时间宝贵,必须争分夺秒。
陈若蕾胸口起伏,气息微促,语速快如倒豆:
“伊娃!守住房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她一边解开风衣的扣子,一边飞快转向卢谦,眼中光芒灼人:
“相公,快!晚上七点的宴会,天王老子也不能耽误我们出门!”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渴切。
卢谦无奈苦笑,拦腰将她抱起,径自走向里间的床榻……
一番酣畅淋漓的激战过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洗漱更衣。
墙上时钟已指向六点半。
瞥见卢谦换好晚礼服,陈若蕾对镜描着眉线,头也不回地催促:
“你先下去让何佳发动车子预热!我描好这点眉就来!”
防弹车滑出酒店大门,融入傍晚繁华的车流。
车内光影明灭,映照着两人轮廓分明的侧影。
车窗外,樊楼的轮廓已在远处阑珊的灯火中隐现。
卢谦率先打破车内沉寂,目光投向外面的夜景,问得似不经意:
“家里头……是不是遇着麻烦了?看你迟了一天,不太寻常。”
陈若蕾揉揉眉心,也望向渐近的樊楼,语气带着不忿:
“有几家供应商,不知从哪儿听到了些对陈家不利的风声,趁机在原料上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
她顿了顿,眉间怒意更甚,“还不是这两天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那‘与民争利’的风波!他们笃定内阁会顺应民意,趁机立法……”
“哦?又是这顶‘与民争利’的大帽子?”卢谦嘴角勾起一丝洞悉的冷笑。
他转回头,目光似能穿透窗外流光溢彩,“不过是在借力打力,图穷匕……”
话音未落,座驾已至樊楼那流光溢彩的门庭。
侍者躬身拉开车门,璀璨的灯火瞬间涌入。
卢谦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入口,将那句“要釜底抽薪”咽了回去,脸上换回从容的笑意,淡然地摆手:
“这事回去再说,樊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