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侍立一旁的少年苏全忠,血气方刚,双目赤红,腰间佩剑嗡鸣欲出,“昏君无道,辱我苏门!孩儿愿提冀州三千铁骑,杀奔朝歌,清君侧,诛……”
“住口!”苏护厉声喝断,眼中却无半分责备,只有深沉的痛楚与决绝,“君命如山…然,此乃绝户之令!非但要吾女清白,更要断吾冀州脊梁!”
他目光扫过堂下肃立的郑伦、赵丙、陈季贞等心腹将领。
这些跟随他浴血百战的汉子,此刻皆沉默如山,眼中却燃烧着同仇敌忾的火焰。
“取笔墨来!”苏护霍然起身,重甲铿锵!
他不再看那猩红诏书,大步走到悬挂着北疆巨幅堪舆图的墙壁前。
侍从奉上饱蘸浓墨的巨笔。
苏护执笔,那笔在他手中仿佛重逾千钧。
他凝视着冰冷的墙壁,如同凝视着帝辛。
胸中积郁的悲愤、对爱女的怜惜、对昏君的痛恨、对天下黎庶的忧心,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唰!唰!唰!”
巨笔如刀,饱蘸着他的热血与不屈,狠狠划破冰冷的石壁!
墨汁淋漓飞溅,每一笔都力透石髓,带着金戈杀伐之气,刻下四行惊心动魄的血色狂歌: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
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纳女惑君,自取灭亡!
待吾雄兵,踏破朝歌!
最后一笔‘歌’字落下,笔锋如枪,狠狠刺入石壁!
墨汁顺着裂痕流淌,如同殷红的血泪!
整个大堂被这冲天的反意与杀气笼罩,空气仿佛凝固!
郑伦等将领呼吸粗重,手按刀柄,眼中战意如火!
“轰!”苏护掷笔于地,墨瓶粉碎,漆黑墨汁如泼洒的怒火,溅满玄铁战靴!
他抽出腰间佩剑,寒光映照着他须发戟张的刚烈面容,剑指朝歌方向,声如惊雷炸裂:
“点兵!备战!吾冀州苏护,反了!!!”
“反了!反了!反了!”苏全忠与诸将齐声怒吼,声浪几乎掀翻侯府屋顶!
……
十五日后。
冀州城头,那面沉寂的玄鸟战旗被猛地扯落!
一面崭新的、以玄铁为底、绣着咆哮白虎图腾的‘苏’字大纛,迎着凛冽的北风,猎猎升起!
……
朝歌龙德殿。
猩红诏书被撕碎的残片,连同苏护反诗的石刻拓文,一同呈于御案之上。
“永不朝商…踏破朝歌…”帝辛缓缓念出石壁上的字句,声音平静得可怕,但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却翻涌着比九幽寒潭更冷的杀意。
他指尖划过‘苏护’二字,所过之处,猩红的拓文竟无火自燃,腾起缕缕带着凶恶气息的黑烟!
“好…好一个冀州苏护!”帝辛猛地抬头,目光如毒蛇般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钉在武将班列前列一人身上,“崇侯虎!”
“臣在!”北伯侯崇侯虎虎步出列。
他身量极高,披挂玄色重铠,铠甲上浮雕着狰狞的饕餮纹,周身散发着久镇北疆的浓重血腥与寒冰煞气,如同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铁塔。
此刻他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轰鸣。
“汝乃北伯侯,总督北疆二百镇诸侯!”帝辛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苏护叛逆,就在汝之辖下!孤命你即刻点齐本部人马,并节制北地诸镇之兵!兵发冀州!给孤……”
帝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