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想办法给媳妇下奶!(1 / 2)

陈光阳这边刚说完话。

门外就传来了火急火燎的声音。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二埋汰和三狗子几乎是滚进来的,眉毛胡子全挂着白霜,嘴唇冻得乌青,嗓子都喊劈叉了。

跟在他俩后头冲进来的,是程大牛逼那标志性的油亮旧药箱,还有他累得呼哧带喘的身影。

他旁边还跟着个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的女同志,棉帽子上全是雪,肩上挎着个印着红十字的帆布包。

“哎呦我滴个老天爷!总算到了!”

程大牛逼一进门就卸了劲儿,扶着门框直喘,嘴里喷出的白气老长,“这鬼天气,爬犁都差点给雪埋喽!亏得老黑风马是个好脚力!”

那女大夫动作利索地摘下帽子围巾,露出一张年轻但透着沉稳干练的脸。

头发被汗和雪水浸得贴在额角。

她顾不上寒暄,目光直接扫向里屋的门帘:“产妇情况怎么样?”

“大夫!我媳妇在里屋呢。”陈光阳走了出来,就要给大夫带到里屋。

“等等!”

程大牛逼一把拽住陈光阳的胳膊,又对那女大夫说,“小刘大夫,先在外屋烤烤火,缓缓手脚,别把寒气带进去!”

他自个儿也赶紧把冻僵的手凑到灶膛口,嘶嘶地吸着气。

那刘大夫显然经验也足,闻言立刻点头。

麻利地脱掉外面冻硬的厚棉袄,露出里面干净的白大褂,搓着手靠近灶坑。

外屋地的热气混着水汽、汗味,还有一股子血腥气。

程大牛逼烤了半刻钟,感觉手指头能活动了,朝刘大夫一努嘴:“走,小刘,进去!”

两人掀开门帘,带着一身刚暖过来的热乎气儿进了里屋。

门帘落下,隔绝了视线,却没隔绝声音。

刘大夫是个利索人,二话不说,从帆布包里拿出听诊器,先凑到沈知霜胸口仔细听了听心肺音。

屋子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婴儿细微的响动。

陈光阳的担忧的看向了刘大夫。

“心跳还好,有点快,是脱力后的正常反应。”

刘大夫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又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检查了沈知霜的下身出血情况,按了按她的腹部子宫位置。

沈知霜在昏睡中无意识地蹙了下眉,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

“宫缩还行,出血量也在正常范围内,就是……”

刘大夫仔细看了看沈知霜咬破的嘴唇和下巴上干涸的血迹。

还有她那只被陈光阳握着、指关节依旧泛着青白色的手,“这遭了大罪了,气血亏虚得厉害,身子骨底子再好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程大牛逼在一旁也搭了把手,捏了捏沈知霜的手腕脉门,又扒开她眼皮看了看瞳孔。

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对着陈光阳着急的的眼神骂道:“瘪犊子!算你小子命大!你媳妇就是累脱力了,虚过头!没啥要命的内伤!万幸啊万幸!这搁一般老娘们儿,能不能挺过来都两说!”

陈光阳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咚”一声终于砸回了肚子里。

砸得他眼眶又是一阵发酸发胀。

他腿一软,差点没站住,连忙扶住炕沿,喉咙哽得说不出话,只能对着程大牛逼和刘大夫用力地点头,那眼神里的感激浓得化不开。

“得补!得大补!光靠睡可缓不过来!”

程大牛逼拍板,“小刘,给打一针葡萄糖和维生素,先吊着点元气,别让她睡过去就缓不过劲儿了。

我这破药箱里没那金贵玩意儿,还是你带来的新鲜。”

刘大夫点点头,麻利地从帆布包里拿出注射器和药瓶。

玻璃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用碘酒棉球擦了擦沈知霜的胳膊,动作轻柔却利落。

尖锐的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昏睡中的沈知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又皱紧了些,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

“媳妇…忍忍,马上就好…”

陈光阳赶紧俯身,在她耳边哑着嗓子哄,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抚着她汗湿的鬓角。

药液缓缓推入。

看着那透明的液体流入媳妇的血管,陈光阳才觉得自己的魂儿也跟着回来了一点。

他这才注意到里屋虽然暖和,但门窗紧闭了一夜,空气有些浑浊,混杂着血腥、汗味、奶腥和消毒水的味道。

“程叔,刘大夫,辛苦你们了,咱出去透口气,让我媳妇和孩子好好睡会儿。”

陈光阳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疲惫。

三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刚掀开棉布帘子走到堂屋,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

堂屋里的人一个没少,王大拐两口子、李铮、三狗子媳妇、二埋汰媳妇、宋铁军都还在。

灶膛里的火被李铮又添了几块硬柴,正噼啪作响地烧着,屋子里暖烘烘的。

几口大锅里正烧着热水,蒸汽氤氲。

王大拐媳妇手里还抱着个空盆,显然刚收拾完外面。

看到他们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紧张和询问。

“咋样了光阳?知霜没事吧?”

王大拐媳妇第一个抢着问,声音压得低低的。

“没事了!程叔和刘大夫都说没事!就是累狠了,睡一觉缓缓就好!”

陈光阳赶紧回答,脸上终于挤出点真心实意的笑纹,尽管那笑里还夹着浓重的疲惫和后怕。

“老天开眼啊!”王大拐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又赶紧捂住嘴,生怕吵醒里屋的人。

“谢天谢地!祖宗保佑!”三狗子媳妇双手合十,眼泪又下来了。

“俩小的呢?都好着吧?”李铮也凑过来,脸上又是汗又是灰,咧着嘴问。

“都好!都好!都哭得贼亮堂!”

陈光阳重重点头,心里那股暖流又涌了上来,“程叔,刘大夫,快坐!烤烤火!李铮,快给倒碗热水!”

程大牛逼和刘大夫也确实冻坏了,依言坐到灶膛旁的小板凳上。

捧着滚烫的粗瓷大碗,小口小口地吸溜着热水。

热水下肚,冻僵的四肢百骸才一点点活泛过来。

陈光阳这才想起去开堂屋的门,想通通风。

他刚拉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栓,一股强劲的冷风夹着雪沫子就灌了进来,吹得他一个激灵。

门外的景象,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院门大开着。

借着堂屋透出的昏黄灯光和天边微微泛起的灰白,只见自家那低矮的土坯院墙外,影影绰绰站着好些个人!

一个个裹着厚厚的破棉袄、狗皮帽子,身上、帽子上、肩膀上全都落满了厚厚一层雪,像一根根矗立在风雪里的木桩子。

眉毛胡子都结着白霜,脸蛋冻得通红发紫,脚上的棉鞋深深陷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

是靠山屯的乡亲们!

赵老蔫儿、孙歪脖子、钱瘸子……

远处是王行、王铮、黄大河大辣椒他们这群知青。

还有几个平时话不多的老娘们儿,都缩着脖子站在那儿。

他们显然站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团更浓的雾。

看到陈光阳开门,院墙外的人群骚动了一下。

站在最前头相亲搓着冻僵的手,咧开冻紫的嘴唇,扯着嗓子喊,声音被风扯得有点变调:

“光阳!生了没?!都平安不?!”

“光阳兄弟!咋样了?!”

“知霜妹子挺住了吧?!”

“大小都平安吧?!”

七嘴八舌的询问,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和毫不掩饰的关切,瞬间盖过了风雪的呜咽声,热腾腾地扑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