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的骑士长枪依旧插在地面，她小小的身躯上，圣光与悲壮的骑士意志交织，艰难地维持着那片“正义必胜”的领域，与盲狙的“绝对命运”进行着概念上的对峙。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只是杯水车薪。

而作为这一切风暴中心的季岚，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笑了。

在那张因为艾莉雅的锈蚀反噬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甚至带着几分快意的笑容。

“喂，你这家伙，疯了吗？”

月读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在这里拼上神只的性命为你争取时间，你居然还有心情笑？

旁边的服部半藏，也投来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在这种必死的绝境下，这位年轻人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吗？

“不枉我当初费那么大劲，去动摇你的信仰啊……”

季岚没有理会月读，只是看着远处另一片时墟中，那冲天的圣光与黑炎，轻声自语。

“好兄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虽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直接把真身给叫下来了……”

“不过，也正好。只有这种程度的动静，才能把那个傲慢的家伙引过来啊。”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月读和服部半藏的耳中。

月读那双美丽的眼眸，猛地瞪大了。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安德修斯！天国！路西菲尔！

那边的神战，竟然……竟然是这家伙一手策划的剧本？！

他故意激怒安德修斯，摧毁其信仰，就是算准了这位狂信徒在绝望之下，会不惜一切代价呼唤天国的力量！

而天国力量的降临，必然会引来祂的宿敌，那位堕落的晨星，地狱的君王！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对付眼前的怪物。

他的目标，是利用一场神战，去牵制一个更恐怖的存在！

这个疯子！

就在月读心神剧震的瞬间！

嗡——！

那根被她强行扭曲的因果之弦，终于，崩断了！

死寂、冰冷、无可违逆的“绝对命运”，再一次，精准地锁定了季岚！

奇迹工厂所化的无头巨人——盲狙，那僵硬的身躯缓缓抬起了手臂。

巨大的火铳枪口，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季岚的眉心。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在他们之间。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而下。

季岚甚至能“看”到，自己那条名为“未来”的时墟流向，正在被那颗无形的子弹，彻底吞噬、抹除。

项羽、虞溪、堂吉诃德、月读……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结束了。

然而，面对这必杀的一击，季岚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他只是抬起头，仿佛穿透了时墟的阻隔，望向了无尽的虚空。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响彻整个瓦尔登废墟的呼喊！

“苍蝇！”

“别西卜——！”

“再不滚出来！你选的权柄继承人，可就真的要被格式化了！！”

那声音，充满了季岚式的，一贯的嘴欠与嚣张。

仿佛不是在求救，而是在理直气壮地……催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