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长尾显长老脸先是微微一红,随即便又清了清嗓子、强撑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殿下问得没错,鄙人说的…正是古河的公方殿下!
殿下想想看,土岐氏源出清和、昔日又位列‘三职七头’,乃是足利一门之武家栋梁!
只可惜,自那三代将军足利义满上位后,对土岐氏之打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以至于土岐氏衰落至此,即便殿下您自己、恐怕也难以助土岐氏再创辉煌吧?”
说到这里,他先是摇头叹气、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随即又话锋一转、慷慨陈词道:
“然则…花有重开日!眼下、便是殿下您重振土岐氏的大好机会!
如今公方殿为北条氏所挟持,号令难出居城;关东诸豪如佐竹、里见、宇都宫、结城等又自私自利、不堪大用;
若殿下能念及旧谊、以美浓之力助公方殿重掌权柄,鄙人敢以人头担保、公方殿一定会给您一个幕府重职!
届时,莫说振兴土岐氏、收回越前及尾张两地之守护,便是那关东管领之位,也未尝不可一觊呀?”
好家伙!
见过忽悠的,就没见过这么能忽悠的!
刚刚还只是侍所所司之位,现在连关东管领都敢拿出来吹了?再让他吹下去、怕是要请自己去古河当公方了吧?
林政连忙抬起手来,一把止住他后面的话:
“且慢!显长大人,您只是足利庄的一位代官,您让本殿如何相信…您可以代表古河公方殿下呢?”
“不不不!您…您误会了!”长尾显长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回道:
“鄙人不仅是足利庄的代官,还是足利学校的教习,负责指导藤氏殿下学习《诸法度》及儒学经典。”
藤氏殿下?哦!是古河公方足利晴氏的长子——足利藤氏啊!
想到这儿,林政眼珠子顿时又是一转:
没想到,这长尾显长不仅是个大忽悠,还是个学富五车的儒学大佬?还通晓幕府的《诸法度》?
再想想,他区区一个教习,却还不辞辛苦的跑来美浓、替古河公方来游说自己,也算是难得的忠臣了;
而这样一个集忽悠与忠心于一体、又有学识又懂得官场的老油条,可不正是自己最欠缺的人才嘛?
这样的人才,跟着古河公方就太浪费了,还是留下来、为自己的大业发光发热吧!
当即,林政便再度开口:“倒是没想到、显长大人还是学富五车的大儒?实在是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长尾显长连忙摆摆手,一脸谦逊的看着林政:“那不知…殿下对鄙人方才所说的?”
“您说得对!这匡扶幕府、协助公方殿下重振幕府威严,乃是我土岐氏不可推辞的重任!”
林政拍了拍胸膛,等长尾显长脸上露出喜色,他才毫不犹豫的、又是话锋一转:
“不过…如今美浓初定、百废待兴,本殿便是有心相助公方殿下、也无力出兵相模;
不如这样,您替本殿修书一封、请公方殿下暂且忍辱负重,待本殿稳住局面、必率大军前往助他,如何?”
“啊?这…这…”长尾显长脸色顿时一僵:“这…那…殿下,您这…美浓的局面、不是稳定下来了吗?”
“稳定下来?不不不!”林政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
“如今的美浓,内有斋藤义龙叛上作乱、外有尾张织田家、越前朝仓家虎视眈眈,可谓是内忧外患;
此外,领内豪族暗流涌动、武士们也各存心思,让本殿处处捉襟见肘、难以作为;
也正因此,本殿才会召开这文武大会,希望能吸引到各项人才、助本殿早日重建秩序…”
说完,林政又将目光投向他、装作一副苦恼的模样:
“只可惜…本殿麾下都是些只知道上阵厮杀的莽夫,却无人能为本殿定下法度、使领地重归安定…”
“定下法度?”长尾显长一听,顿时露出古怪神色:“殿下,您为何不直接采用幕府《诸法度》呢?”
“本殿倒是想啊?可本殿也不知晓、这幕府《诸法度》都有哪些条例…”
林政摇头晃脑一番,猛的、又露出后知后觉的惊喜之色:“等等!显长大人,您方才说…您负责教导儒学跟?”
“《诸法度》。”长尾显长立刻挺直腰板:“若殿下有需要,鄙人可修书一封、从足利学校中着人抄录一份送来。”
“抄录?不不不,这来来回回送信多耽搁时间?便是本殿等得起,公方殿下也等不起啊?”
林政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不如这样,便由您…来帮本殿修缮这美浓《诸法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