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断武之后(十一)(1 / 2)

“你问为兄么?”曾勿弃苦笑道:“可惜为兄也不知道。所有与世子饮食起居有关的连洗菜丫鬟在内共一百二十六人,我的亲卫审到现在,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这么想来既然他能给世子下毒,那么当时要取走你我的性命想必也不是难事,可我们现在还活着,就说明目标不是你我。不过想起仍是令人恐惧,我让两队人去盯着膳食和府内平常疏忽的角落了,都是从青喉关就跟着的老人,信得过。倒是内宫统领吕文广消失了,我刚提了他一家老小过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还没来得及审。”

曾勿闻沉思片刻:“他一个内宫统领,与世子的偏殿相距甚远,且日夜轮班行踪都有我们的人看着,下毒倒不至于,我看是殿下有什么遗命托付给了他吧。”

“凭着白貔对我们的戒心,我想你应该说中了八成,可他仅有一人跑出去,虎符又在我们手里,但他一个前铁拐马前锋还能把整个铁拐马营搬过来?就算他去找那个人,可他虽是当今崇明陛下皇祖在位的时候亲封的毅武侯,却没有封地和护卫,只是虚爵罢了,毅武侯纵然曾是大昭最强的武士,又杀得了多少人?大军在握,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当下整个定南府,能调青喉关两万守军的七纹虎符在明京兵部,余下在我们手里的兵力只有你我二人的亲卫三千人和南渝的守备营五千人,定南卫和铁拐马营虽是当世少有的精兵,但由白貔领着勤王大战那伪帝踢断山之后伤亡过半仅剩了一万出头,此刻还在远郊的柳鼓营驻扎休养。

“白貔当时亲下的令说兵员未补足,训练未够之前不得调动分毫,那么这定南府山高皇帝远,谁还能阻止我们的大事?世子既然出事,那他一岁的弟弟克怠也是嫡出,也能当得了南广王。”

“这是完全合乎大昭礼法的事,明京宗庙那群老头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何况兀金蛮乱和民变未平,他们难道都不管了发着疯来打太祖爷时就封出来的我们?谋害世子的人大可以慢慢找,但眼下还是大事要紧啊哥哥。”

“好。”曾勿弃起身拔剑,一剑劈开了棋盘:“那便火速立克怠为广王,我便自封为摄政王,以你为南渝总兵,统领定南府所有的府兵!到了那时又能拿我们兄弟如何?”

此刻,南渝外。

容观元等一行人每人骑着一匹马又牵着一匹马,两匹骏马交替奔袭,势头直指南渝。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白貔一定也是知道两位侯爷抱着图谋王位的心,所以才这样安排。白经,你那两位叔叔并不是可以安稳统御一府的人,他们所图谋的太大,要以这定南府为他们争夺天下的薪柴,可定南府的百姓撑不起他们所图啊。师父知道你并不想去抢那个位子,不然也不会随我在园子里待了那么久,可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亲哥哥的小儿子变成两位侯爷的傀儡被他们押上战场么?”

“一切听师父的!”曾白经在飞驰的战马上大吼着回应。

“混账!”回应他的是容观元的怒喝。

“这次若是成了,你就是统御一国的王!全听我的?哪有你这么没主意的王!”容观元声色俱厉。

“…”曾白经愣住了,扭头看向神色严厉的师父,不知该怎么回答。

“师父是在问你!”林烈提醒他:“吕统领受了你哥哥的遗命,而师父教我和你学艺十年,此刻我们三人既然敢同你去南渝,就是把命交在了你手里,你现在带着我们三骑,将来夺回了王位还会带领上千上万骑。要有王的决心啊白经!”

“白经,柳鼓营还有两千铁拐马我自信能调的动,但南渝里你两位叔叔的亲卫加上府兵已经近万了,何况你也知道铁拐马是重甲骑兵,爬城墙过于勉强,这是场卖命的仗。你师兄说的不错,要让手下打以少博多卖命的仗,自己怎能没有王的决意?”

曾白经点点头:“那么我知道了,还请师父您带着师兄去柳鼓营领铁拐马来,我跟着吕统领潜入城内,两位叔叔才从封地赶来没多少日子,不可能掌握城内的全部臣子,只要我说动其中的几位,带着他们的家奴趁夜杀到城门开门放铁拐马进来。那么城内这群混日子的府兵纵使再多也不是一合之敌!何况城内又不是铁桶一块,府兵们由八门守备和几位将军各领一部,除了叔叔们的亲卫,别的人难道真就肯甘心为了他俩卖命?”

容观元点点头:“总算没在我那里虚度时日。”随即他又说:“但去柳鼓营你师兄一个人就够了。我和吕统领陪你入城,要说动城里的那些老狐狸,只靠你还是不够的。”

“林烈!”

“师父我在!”林烈强忍着疼痛同样大吼着回应,虽然他已经从被子里撕了些棉花垫在内裤里,可在菊花刚经历了那样离奇而痛苦的事后骑马的颠簸依旧快要了他的命。

“紧要关头怎么骑马都像是能杀了你一样?”容观元将一枚暗红色的印扔给了林烈:“拿着它去柳鼓营!找铁拐马统制杨变蛟,他是我的旧部,今夜子时前一定要带铁拐马来!”

“是!”

林烈接了印塞进怀中,偏转方向奔着柳鼓大营去了。

“让马停下喘口气,马上我们三人要拿下西钰门前的守卫,现在是戌时,南渝八门的把门守备现在应该轮换到西钰门了,擒住他我们后面办事会容易许多。”容观元将一柄铁拐马的制式骑兵弩递给吕文广:“当了几年内宫统领这样的肥差,吕统领没有忘记在铁拐马时的本领吧?”

听容观元的意思,是要以三骑来冲击城门五十人的卫队。府兵虽然不堪一击,但以三对五十依旧是把脑袋绑在剑上的买卖。以容观元先帝亲封侯爵的尊贵竟有自信敢冒这么大的险,不愧于他毅武侯的名声。

吕文广接过骑兵弩勒马停住:“愿为将军掠阵!”

“掠阵么?”容观元拔出长剑,是前朝开国就传下来的镇国九剑之一的戟干,相传铸剑师以自己的心血和秘术来祭这柄凶器,使得这剑对血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求,被它制造的伤口都难以止血。

此刻抚摸着冰凉的剑锋,容观元笑了:“若是再多几队卫队,那或许还真需要吕统领和白经助我一同冲阵,但现在么,你和白经一左一右以弓弩看好,莫让这一队有人跑了就行。”

说完他轻叹一声,目光却是不自觉地瞥向了北方,在万里之外,明京城内天朝上邦的朝廷里,那些尊贵的京官儿们此刻应该还不知道属国是这幅模样。

当然,不仅仅是那些朝廷的大员,真正能让他忌惮的,还是那个名为监武司的地方,若不是知道监武司隐世,此番他是绝无可能相助吕文广的。

不管是父邦的大员,还是监武司的那些仙人,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吕文广看着微微发愣的容观元,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却见容观元又抽出了一根三尺有余的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