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了几百年的时间】,【逻辑清晰的记忆】,再加上【有血有肉的思维】,种种现有的因素,让白烈找到了阿奴这么个能沟通的人后就做了试探。
而阿奴的回答也间接证明了,事实跟他猜想的相差不多。
以正常人的记忆来说,别说是几年前的事了,就算是昨天早上吃的什么这种问题问出来,估计都得想上几秒钟,根本不会有如此清晰的记忆。
而阿奴对几年前的事却不假思索就回答出来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的记忆要么是被篡改后的,如同电脑中的数据一般,随用随看。要么就是整个【罗刹国】的都是虚假的,是幻境,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幻境中的【Npc】,只有这两个可能,才能解释的通【罗刹国】这几百年的历史和眼前这张口即来的记忆。
白烈之所以产生这两个推断,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整个世界【灵异复苏】并不足一个月,也就是说,在上个月的这个时候,这里还是【闹大利亚】,所以,【罗刹国】有几百年历史这种事根本就是在扯淡。
相较于眼前的一切都是不能识破的【虚假】,白烈更倾向于他们都是原【闹大利亚】的居民,被罗刹国的那尊【神】篡改了记忆和认知。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尊【神】的力量远超自己的预计。
如果说改写一座城市的记忆和认知,以【神灵层次】还能勉强做到的话,那改写一个国家的记忆和认知,对于【神灵】来说,就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了,因为以【神灵层次】的神力,根本就无法影响到如此庞大的人口数量和范围。
再一个就是,这尊【罗刹国】的【神】仅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原本的【闹大利亚】建筑重塑成了【罗刹国】风格,单凭这一手浩大的工程量,就绝非是【神灵层次】能够完成的。
“这水特喵的是越来越深了啊。”白烈小声嘀咕道。
他的自言自语引起了阿奴的好奇,眨了眨眼睛后,阿奴便开口问道:“公子你刚刚说什么水深?”
“哦,我说我有些渴了,你这有能喝的水吗?”白烈极为自然的打了个岔。
阿奴闻言,便有些疑惑的朝着八仙桌上的陶壶指了指,道:“公子,这不是有水壶吗?你倒了就能喝。”
“瞧我这眼睛,光顾着跟姑娘你聊天了,连这么大的水壶都没注意到。说罢,白烈就伸手掀开壶盖,往里面瞟了一眼。
只见水壶的表面,漂浮着几片颜色泛黄的指甲,不仅如此,在水壶的壶底,还有着数条黑色的活虫被浸泡在水中,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白烈盯着壶中的景象,强忍着反胃开口道:“不瞒姑娘,我这人有特殊癖好,就爱喝些“脏”水,越“脏”就越对胃口。劳烦姑娘你再去帮我打些水来?”
阿奴先是一愣,随即便开口道:“公子的喜好还真是清奇,喜欢我这样丑的姑娘,连水也要喝最脏的……\"她垂眸躬了躬身,声音细若蚊蝇,\"公子请稍等,奴家这就去取水。”
可刚走两步,她又忽地顿住脚步,转头看向白烈,面露关切:“只是……那般脏水,公子你会不会喝坏肚子?要不……公子你还是喝这壶里的清水吧!”
白烈听到这话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这就是我的习惯,姑娘你莫要再劝,速速去取便是,越脏越好!”
阿奴闻言,咬了咬下唇,她见白烈神色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躬了躬身后,便转身离去。
见阿奴离去,白烈看着壶里的“清水”自言自语道:“这特喵的要是普通人喝下去估计直接就能见到茶茶,这罗刹国的人还真是……”话刚说到一半,他便微微一愣,而后,便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不止是记忆和认知,味觉,嗅觉同样也被改变了嘛……”
就在白烈思考这的人去厕所会不会自产自销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紧接着,阿奴就率先迈步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伙计。
阿奴双手捧着水壶,轻声道:“公子,你要的“脏水”来了,还有您先前在铁娘娘那里点的“粗茶淡饭”。她话音刚落,其身后的伙计便将手里盘子一一摆开。
此刻,白烈的眼前,色泽油亮的烤羊腿正滋滋的冒着油,旁边的盘中熏鸡被均匀的切成数块,香气扑鼻。在这两道菜的旁边,是海鲜类的龙虾鲍鱼食材堆叠成的小山,除此之外,还有些几盘摆盘特别整齐的素菜。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些菜,与白烈想象中的“粗茶淡饭”可谓是完全一样。
再看那“脏水”,可谓是清澈见底,毫无杂质,据白烈估计,这应该是他说了“越脏越好”的缘故。
阿奴捂着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用目光打量着白烈脸上的表情,待菜全部上齐后,她便轻声问道:“公子……这些可还合您的口味?”
白烈盯着面前的“粗茶淡饭”与“脏水”,强压下心中的荒诞感,笑了笑,回答道:“合口味。”说罢,便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嘴中,咀嚼期间,白烈赞许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粗茶淡饭远比他想象中美味。
阿奴捂着鼻子,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白烈大快朵颐。在她的眼中,盘中尽是些爬满蠕动的蛆虫的食物,这些腐臭食物所散发出的气味几乎要将她呛晕。
阿奴攥紧衣角,虽然白烈先前提过爱吃“粗茶淡饭”,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您既然一掷八百两,为何要吃这等“秽物”?醉花阴虽不比那些大饭馆,可这里的厨子也是一等一的,哪怕是最下等的残羹,也比这些干净百倍啊……”
白烈咽下口中的鸡肉,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嘴角,挑眉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你不懂。”
阿奴愣了愣,随即掩唇轻笑道:“公子的解答还真是通俗易懂,一点儿也不像那些文人墨客说的那么难以理解。”
“文人墨客如何说?”白烈有些好奇,手肘撑在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阿奴歪着头思索片刻,神情突然变得庄重,清了清嗓子吟道:“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念罢,她认真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听一位路过的说书先生讲的,据说是军阀割据时期,有位姓张的大人所作,不仅用词高雅,还格外的有气势,就是太难理解了。
白烈听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无语道:“还真是……难理解啊。”
啃掉一个鸡腿后,白烈颇为随性的用袖子抹了抹嘴,并不是白烈不注重卫生,而是这醉花阴给的餐纸实在是太过“干净”了,擦上那么一下患上“口癌”,还不如他用袖子擦。
期间,阿奴全程紧盯着白烈的动作,见白烈吃掉鸡腿,她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剧烈干呕,被恶心的跑出屋子。
片刻后,阿奴攥着衣角重新推门而入,眼眶微微泛红,声音还带着未消的颤抖:“公子对不起,影响您食欲了……”
她躬着身子,发间腐烂的花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白烈随手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丢进缺了一角的盘子,瓷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开口道:“无妨。阿奴姑娘,其实你先前猜的没错,我此番前来,确有目的。”
阿奴似乎并不意外,她微微垂眸,轻声问道:“公子是想问马户小姐的事儿?”
白烈身子微微后靠,摆出一副颇为懒散的架势,开口道:“差不多,但不全是。我自小地方来,自幼对【神】崇拜,此番路过苟苟营,就是想打听打听【神】的消息。”
“我知马户小姐是【高等人种】,本想通过她打听一二,可惜未能如愿。”他面色平静的看着阿奴,心中暗自盘算,既然见不到马户,那就从这阿奴的嘴里套信息。
阿奴闻言,愣了愣神后,便感慨道:“那公子您住的地方还真是偏僻,连【神】居所都不知晓。【神】就住在【黑玉京】的【浮屠塔】塔顶,那塔顶终年云雾缭绕,有无数仆从日夜打理侍奉。”
说到这儿,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似乎是在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神】的仆从。
听到这话,白烈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那【黑玉惊】距离咱们这【苟苟营】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