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时就透着股清亮，等太阳爬过东边的院墙，金灿灿的阳光已经斜斜地穿过纱窗，像一捧碎金似的洒在张楚的床上。被褥被晒得暖融融的，带着点阳光烤过的棉絮香。

张楚在梦里正跟人抢最后一块红烧肉，忽然觉得额头烫乎乎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似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太阳晒到脸上了。

张楚懒洋洋地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一亮，显示才七点十分。

“还早呢……”张楚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想接着睡，又觉得反正也醒了，索性往床头一靠，点开某音刷了起来。视频里的笑声刚飘出来两句，他忽然顿了顿，手指在屏幕上停住，小声嘀咕：“不知道苏明月醒了没，这几天没跟她睡一张床，总觉得被窝里空落落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楚琴女士叉着腰站在门口，嗓门清亮：“张楚！起来吃早饭！”

张楚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砸脸上。他连忙把手机塞回枕头下，苦着脸讨饶：“妈，才七点多，这么早吃啥早饭啊，我再躺十分钟……”

“躺躺躺，就知道躺！”楚琴迈开步子走过来，伸手就要掀他的被子，“今天一堆事要忙，别逼我动手掀你被子啊！”——楚琴女士向来信奉“能动手解决的，绝不费口舌”，这话可不是吓唬人。

张楚一听这话，立马跟装了弹簧似的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过衣服：“起！我这就起！妈您别动气！”

等他趿着拖鞋跑到一楼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餐。

楚琴的手艺向来没话说，白瓷碗里的小馄饨个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汤里飘着葱花和虾皮；煎蛋煎得边缘金黄酥脆，蛋黄却还是半流心的；还有一盘煎饺，皮子焦香，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韭菜鸡蛋馅。

楚琴见张楚下来了，又转身往楼梯口喊：“张婷！下来吃早饭！”

张楚刚拿起筷子，眼角余光一扫，忽然愣住了——苏明月居然已经坐在餐桌旁了，穿着一身浅色的家居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对着他笑呢。

“好啊你个苏明月……”张楚心里顿时明白了，忍不住腹诽，“怪不得我妈今天跟催命似的，肯定是你在背后搞鬼！”

楚琴没注意儿子的小动作，热情地拿起勺子给苏明月盛了碗馄饨：“明月，快尝尝阿姨包的小馄饨，特意给你放了点虾皮提鲜，看合不合胃口。”

苏明月连忙双手接过碗，笑着道谢：“谢谢阿姨。”她看了看四周，好奇地问，“阿姨，爷爷奶奶和叔叔他们不吃早饭吗？”

“爸妈他们吃过了，他们喜欢吃白粥配腐乳。”楚琴一边给自己剥鸡蛋，一边说，“建明跟建斌一大早去厂里了，他估计去他厂边上面馆吃碗面”

“哦，原来是这样。”苏明月恍然大悟，低头小口喝起了馄饨汤。

这时，楚琴放下筷子，看向张楚和刚下楼的张婷，清清嗓子说：“等下吃完早饭，你俩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

“我们？把家里打扫一遍？”张楚和张婷异口同声地喊起来，手里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

张婷更是瞪圆了眼睛：“妈，家里不是挺干净的吗？地板光脚走都不沾灰啊！”

楚琴斜睨了他们一眼，语气带着点批判：“干净？你们俩眼睛是摆设吗？后天明月爸妈就要过来了，不得把家里拾掇得亮堂点？”

张楚被老妈这眼神看得一缩脖子，连忙点头：“遵、遵命！”

苏明月见状，连忙放下碗说：“阿姨，我也来帮忙吧，人多快点。”

“不用不用，”楚琴连忙摆手，笑着对她说，“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活？有他俩就行了。你呀，就坐在客厅看看电视，或者帮阿姨盯盯他们，别让他俩偷懒，就算帮大忙了。”

张楚一听这话，更确定是苏明月“告状”了，他小声翼翼地问：“那妈，您干什么去啊？”

“我出去有点事。”楚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包，走到门口换鞋。

“妈，我送您吧？”张楚想争取点表现机会。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楚琴换好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回来要是瞧见你们没在搞卫生，别怪我不讲母子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