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没等苏明月开口，先笑了笑：“你们好，我是苏明月的男朋友，谢谢夸奖。”

苏明月脸颊微红，推了推他：“这是我表姐林薇，表妹邓琪，这是我男朋友张楚。”

“妹夫，加个微信呗？”林薇掏出手机晃了晃，“以后明月欺负你，我们帮你告状。”

张楚假装摸了摸口袋，“抱歉啊，手机忘车上，下次吧。你们聊，我去后院看看。”说完就顺着回廊往后院溜，听见身后传来表姐妹们的笑声，还有苏明月嗔怪的“别闹”。

后院比前院更热闹。三四个人围着青石桌摘菜，豆角绿得发亮，被掐掉头尾扔进竹篮；一个师傅正蹲在地上剁肉馅，菜刀剁在木板上“咚咚”响，震得旁边的空酒瓶都在颤。

最惹眼的是墙角那口大铁锅，架在砖垒的灶上，火苗从灶门蹿出来，把厨师的脸映得红通通的。油锅里的小酥肉正“滋滋”地炸着，金黄的肉条裹着面衣，滚得像群活泼的小鱼，香味顺着风缠上鼻尖，勾得人直咽口水。

“师傅，您这小酥肉太香了，前院都能闻到”张楚凑过去，看见厨师正用长柄勺翻着肉条，油星子溅起来，在阳光下闪了闪就灭了。

厨师头也没抬，嗓门洪亮：“那是！菜籽油烧的，香得能飘三里地！”他把炸好的酥肉捞进铁丝笊篱，控油的声音“滴答”响，“刚炸出来的，尝尝？”

张楚早就馋了，伸手捏了一块，指尖刚碰到就猛地缩了下：“好烫！”可还是飞快地塞进嘴里，面衣脆得咬起来“咔嚓”响，肉汁混着花椒的麻香在舌尖炸开，烫得他直哈气，却舍不得咽。

吃了两块酥肉，香味又勾着他往冷菜台走。冷菜师傅正站在台前拌菜，手里的大瓷勺搅得盆里“哗啦”响。红油是透亮的红，浮着层芝麻；白糖撒下去，像落了层细雪；味精和盐粒混着蒜末，被勺背碾得更碎。

“师傅，您这凉菜怎么调的？”张楚看得入神，忍不住问。

凉菜师傅抬了抬眼皮，手里的勺没停：“你问这干嘛？”

张楚笑了，半开玩笑地说：“想偷师啊，回去开个小馆子，说不定能火。”

“偷师？”师傅乐了，往盆里撒了把切碎的香菜，“你偷呗，这手艺又不值钱。川渝人家，谁家不会拌两筷子凉菜？”

“跟您开玩笑呢。”张楚赶紧摆手，语气认真了些，“我跟我女朋友住在魔都，她爱吃这个，我想学着回去做给她吃。”

师傅手里的勺停了，打量他两眼，见他眼里没掺假，嘴角就软了下来：“给女朋友做啊？那得教你点实在的。”

他舀了勺红油倒进拌着鸡块的盆里，手腕一转，红亮的油汁就裹住了每块鸡肉，“你记着，川渝凉菜就靠三样：油要香，味要足，香要透。”

“这红油，”他用勺柄敲了敲旁边的油罐，“得用新榨菜籽油，辣椒必须选用二荆条。”

凉菜师傅又抓了把白糖撒进去，跟盐粒混在一起：“调味没定数，看菜来。拌猪耳就得多点蒜，；拌黄瓜要多搁醋，酸溜溜的解腻。”

张楚盯着盆里油亮亮的鸡丝，喉结动了动：“那比例呢？万一放多了……”

“哪有死比例？”师傅笑了，用勺背碾着盆里的调料，“就跟疼女朋友似的，她爱吃酸你就多搁点醋，爱吃辣你就多放把椒，慢慢就摸准脾气了。记着，宁淡勿咸，淡了能补，咸了可就毁了。”他盛了小半碗刚调好的料汁递过来，“尝尝？这是拌藕片的，够味儿不？”

张楚接过来抿了一口，酸辣麻鲜像烟花似的在舌尖炸开，辣劲过后还有点回甜，熨帖得很。他连连点头：“够味儿！比魔都那些川菜馆地道多了。”

“那是自然。”师傅脸上透着点得意，往盆里撒了把葱花，“我们拌菜从不用隔夜料汁，现吃现调才新鲜。你回去试试，保准你女朋友吃了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