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实情的张念祖万分沉痛，默默蹲在孟玲墓前注视着墓碑，似乎永远看不懂这位世上稀有而奇特的母亲。待到高歌和罗姿雅看完乔敏、刘叔叔、蔡阿姨、毛阿姨夫妇回来，只见念祖紧紧抱住卡玛拉和儿子，在墓前哭得肝肠寸裂，哭声让罗姿雅的心都碎了。

母亲虽年过八十，但身体和气色很好，应该是她活明白后内心通达所致，当然还有延生露和高档润肤霜的功劳。见儿孙他们回来，坚持要亲自抱抱重孙，不免絮叨一番。

“唉，你这次回家可把宿舍区点火了，楼下的沈阿姨帮忙圆话还招来了骂。大家都议论疯了，说我家孙媳妇是美国大企业家的千金，说你也是上亿的大老板。他们全知道沈姨的外孙女、李姨的孙子、李姐的儿子和小德哥哥跟着你发了大财，回家都是开着豪车。我现在出个门都很难走动，总被这群老邻居拉着搭讪。唉，以前都嫌弃我家，视我猪狗不如，现在恨不得用大轿把我抬到他们家才好。”

李姐插话说：“有人把你的车拍照查了，说是贵得吓人，十辆豪车加起来都比不上它。你就等着吧，今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我家。”

唉，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如此就面对吧。

母亲犹豫片刻，说：“歌儿，要不以后回家你就换辆车吧。”

李姐被逗笑，喘气道：“我的个娘，那边家随便一辆车都是豪车，总不能让高歌为了回家，专门买辆国产车吧。”

母亲听后，搂住罗姿雅和这位女儿大笑在一起。

在外面餐厅晚餐后散步回家，才坐下不久，敲门声便响起。一帮老邻居接踵而来，恭维的话语仿佛把空气全挤出室外。都是来请求帮忙的，无非就是帮他们儿女或是孙子孙女给条出路。千篇一律的诉苦皆为大学毕业生也难找工作，恳求高歌看在老邻居面子上帮一把，他们知道不便过于打扰，留下一堆履历表千恩万谢离开。

罗姿雅习惯性处理此事，对感觉好的打钩另放一边。就这么来来往往过了九点，才停止来人，所有送礼皆被拒收。李姐见高歌第三泡茶喝完，马上重新泡上，不免乐滋滋说起儿子已经恋爱的事，话才开个好头就被敲门声打断。

高歌马上认出来客是王姨，年轻时和母亲在碎石场工作。她三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女儿，生产时还差点死去，此后再无生养。大她九岁的丈夫，经常酒后辱骂她是只没用的病母鸡，谁知在城建处搬迁前，他却因病撒手而去。时过境迁，现在的王姨已是65岁的老妇，她的突然下跪，把大家吓得赶忙搀扶。

“小歌呀，我知道你忙，在家待不了两天，可为了女儿我不得不来求你。我承认，以前骂过你父母和哥哥，正因如此，我才不好意思来你家。我家小露从小就乖，读书也好，可就是学不会打扮和处世，大学毕业后一直未找到安稳工作，广州、深圳和珠海都去过。大前年，说是什么方案被主管占有，还逼迫她辞职，回家后就再也不找工作了，就靠每晚摆烧烤摊谋生，都30了也不恋爱。

还有范家的范成也是一样，硕士毕业后在外流浪了好几年，疫情时期差点饿死在外面。回家后却干起了快递工作，白天送快递，晚上就陪伴小露摆烧烤摊，说是就这么不恋爱、不结婚的携手走完一生。”

听到后半部，高歌似乎来了兴趣，叫王姨先去叫两人来家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