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头一转,丹洋的眼眶又微微泛红。她清楚,自己之所以如此敏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和石添在妈妈的压力下,一直只能偷偷摸摸地相处。这种偷偷摸摸的状态,就像一层无形的枷锁,早已让她感到压抑不堪。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在妈妈面前一直太逆来顺受了?从来没有坚定且清晰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才使得妈妈不理解自己对石添的感情,进而导致自己如今这般患得患失。
丹洋的手指轻轻抚过脸颊,抹去残留的泪水,心中逐渐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自己和石添的未来,她必须做出改变,要勇敢地向妈妈表明自己的对爱情的立场,不能再让这份压抑的状态持续,要为她和石添的感情争取一个光明的未来。
清晨六点半,尖锐的闹铃声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石添混沌的梦境。他的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铅块,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微微晃动。昨晚又是白酒又是啤酒地一顿喝,回到家由于过量的酒精仍在身体里作祟,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一夜。此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脑袋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着,连转动脖颈都扯着神经作痛。
石添的手在枕边胡乱摸索,按下闹钟后又无力地瘫回枕头上。鼻腔里还残留着昨夜浓重的酒气,喉咙干得发紧,每吞咽一下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他盯着天花板发呆,意识却逐渐清醒——今天还要和公司人事沟通新人面试标准,马上就要组建自己的团队了,绝对不能耽误工作。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石添咬着牙撑起上半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金星,只能扶着额头大口喘气。床单被攥出深深的褶皱,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双脚刚一沾地,膝盖却像被抽走了骨头般发软。
摸到卫生间,冷水泼在脸上的瞬间,石添闷哼一声。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浸透了领口,却也让他找回了几分清醒。镜中的人脸色惨白,眼下乌青一片,通红的眼睛布满血丝,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他对着镜子狠狠搓了把脸,沙哑地对自己说:“撑住呀!”
石添扶着门框,指尖在粗糙的木门上蹭出细微的褶皱,酒气未散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白。门外,陈宇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拎着塑料袋,袋里装着包子和豆浆,包子还在冒着热气。敲开了石添的门。看见石添摇摇晃晃的身形,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你这脸色比墙灰还难看!”
陈宇把豆浆往石添手里一塞,顺势探上他的额头。石添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陈宇铁钳般的手按住肩膀:“你看看你,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走路都打飘。”他的食指重重戳在石添胸口,“听你哥一句劝,今天请假在家躺着!”
石添捏着温热的豆浆杯。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宇哥,真不行。新部门要招人,下午还有客户......”话没说完,一阵恶心突然翻涌上来,他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往卫生间冲去。陈宇眼疾手快扶住他的后腰,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骂:“逞什么能!命都不要了?”
吐完的石添瘫坐在马桶边,额角还挂着冷汗。陈宇蹲下身,从旁边小床头柜上拿出抽纸递过去,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昨天丹洋给我打电话时,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你没看见她急成什么样,从电话里跟我说话的时候,一听那个声音,就能感觉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句话让石添浑身一震。他攥着纸巾的手微微发抖,想起昨夜电话里丹洋带着哭腔的声音,想起她在被子里压抑的啜泣。陈宇站起身,伸手将他拉起来,目光如炬:“身体是本钱,别总让在乎你的人提心吊胆!”
陈宇盯着他泛红的眼睑,把他扶到床上坐下。突然转身就往楼下跑,一边下楼一边朝着石添喊:“豆浆别喝了,我去给你买点喝的解酒!”。石添愣在门口,听见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到五分钟,陈宇又冲了上来,手里多了一大瓶椰子水,瓶身上还凝着楼下便利店冰柜里的水珠。“赶紧喝了。”他拧开瓶盖塞进石添手里,“解酒最快了,我以前喝醉都靠这个。”
石添握着冰凉的瓶子,指尖被水珠洇得发皱。他仰头灌了几口,清甜的液体滑进喉咙,确实让烧得发慌的胃好受了些。陈宇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后少两掺着喝酒,喝完白酒喝啤酒,不要命啦?”
石添抹了抹嘴角,把空瓶递给陈宇:“谢了,宇哥。”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陈宇脸上切出明暗交界线。他接过瓶子,突然认真地看着石添的眼睛:“跟我谢什么?以后别让丹洋为你担心就行。你不知道......”他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身边有个这么在乎你的女孩,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石添的手指在空瓶上摩挲。陈宇的话像根细针,轻轻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知道了。”他垂下眼,像一个被家长批评的小孩子,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以后不会了。”
陈宇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像兄长对待弟弟般:“这椰子水很管用,你缓缓,赶紧收拾收拾去公司吧,晚上早点回来,等你一起吃饭。”看着陈宇转身的背影,石添突然叫住他:“宇哥.....”陈宇回头,晨光正落在他肩头,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石添晃了晃手里的椰子瓶,嘴角扬起抹真心的笑:“真的谢谢你。”
陈宇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回头,只是稍微站住了一下,摆了摆手,没说话,下楼时脚步声轻快了许多。石添倚在门框上,阳光穿过瓶身,在地面投下片淡金色的光斑。他摸着瓶身上未干的水珠,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牵挂,是这样滚烫的感觉。而他,再也不想让那份牵挂,蒙上哪怕一丝担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