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星冢深核,针语断合(1 / 2)

针破苍穹 象先生 2246 字 3个月前

坟场在暮色中更显肃杀。碑林之风带着残星的凉意,吹动每一块残碑上的刻痕,像是在念诵古老的名讳。陈浩将那柄陨铁长刀横放在肩上,刀尖在地面划出一道幽暗的痕迹,带出一股与胸中核匣相呼应的微震。众人并肩,朝着坟场最深处缓步而行——那里,地形微隆,土色比周围更深,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把这片地面紧紧握着。

“陈浩,”白霜雪的声音低而冷静,“既然星冢将我们引到这里,必有机关与守护。你手中的核匣虽已半封,但它的气息可能会触动更深层的封印。我们得行得更慎。”

南宫青月松了松披风,长鞭随肩颤动:“慎是必须的,但也别忘了时间。那些追兵若缓不下脚来,接下来的敌人只会更多。我们要快。”

流光忽然停步,凝视前方一块比常碑更大的石台。石台中央镶着一枚硕大的石环,环中凹处布满了星纹和细小的陨晶碎屑,正是星冢的入口标记。环顶处,刻着古文字:以两合之心,合与断。文字古拗,像是用针尖一字一划刻成,带着一种冰冷的审判。

陈浩将手中的长刀横在膝上,伸手抚摸那石环。刀触石面,顿时一阵脉纹在他掌心浮现,像是回应,又像是试探。他将半封的核匣贴近石环,血纹在匣壁与星纹接触的一瞬间激起微光,石环应声而动,缓缓开启一道缝口,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深不见底,像一条通往断章的黑色琴弦。

“下去吧。”陈浩低语,声音中带着无可避免的压迫感,“我们必须把另一半取回,无论代价。”

四人相继携带火把与护符,沿阶而下。越往下,空气中越是稀薄,星尘越积越厚,像是把整个世界的光华都储存在这地下的囊中。走到第三层台阶时,脚下忽然震动,四周的壁画忽闪流转,显现出千年前祭者的身影:他们或跪或立,手持针文,面容模糊而庄严。

“这是……祭法录。”流光轻声道,“他们以人心为炉,以针为钥,曾试图以命针换取星门的安定。可最终,换得的却是更多的裂缝与不归路。”

阶下尽头,是一扇像甲板般厚重的石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针纹。陈浩将手中长刀尖对准门上的一个凹槽,刀脊与门纹接触的那刻,刀身微热,一道又一道光线沿着刀脊向门内爬行,像是在唤醒沉睡的经络。长刀并非万能钥匙,而是今夜唯一能与星纹共鸣的器具——那巨人与刀的历史早已把这两者牢牢联系在一起。

白霜雪持剑站侧,随时警戒;南宫青月收鞭潜伏,流光以海灵之印护持背后。陈浩双手握刀,闭目细听体内针意与门纹的呼应。他并不想蛮力破门,而是用针道的细腻去“对话”——裁决止息的威压,归元柔化的律动,两者相合,像是用丝线把巨石的伤口一针一线缝合。

随着心念一转,门纹中最深处的一个星点忽闪,随后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竖立着形似人的石像,胸口镶着半枚残核之样的石芯,彼此错落,像是护守着眠中的巨兽。

“守墓者。”南宫青月低呼,那些石像并非死物,眼眶中流出淡淡星光,仿佛还有呼吸。她抽出长鞭,鞭头闪动着幻影之丝,一丝不苟地挡在陈浩与门之间,“须尽快,他们一旦苏醒,难以对付。”

三人步入通道,壁上古画随步而明,逐渐显露一副更为直接的图卷:两枚命核被切为两半,血光与海光交织,祭者以自身为枢纽,承担裂合引力——这是古人的最后一记笔墨,既是警示,也是启示。陈浩读来,心头越发沉重。他知道:取回另一半不仅是从墓里挖一块石头那么简单,它背后牵扯的,是一段可能会再度撬动星门的咒法,一个可以用血脉与意志去统御星纹的术式。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座巨大的殿堂。殿堂中央卧着一具比人还要巨大的骸骨,骸骨覆以陨铁之甲,甲上刻着无数星纹,那正是古老守护者的遗体。骸骨胸前,封着一枚完整的命核半片——与陈浩所持之半遥相呼应。整座殿堂回荡着一股低沉的嗡鸣,像是星辰在极缓慢地呼吸。

“那里,就是另一半。”白霜雪指向那具骸骨,声线不甚明朗,仿佛面对的是一位历经千年的宿敌亦或是可怜的祭者。

然而当他们接近时,殿堂的一侧忽然亮起了幽暗的火光。数道黑影如潮般涌出,是他们在落星寺遭遇的那批残党。带头之人并未出现,他的身影像是残月下的影绰,但众人皆可辨出:这些人并非单纯的盗墓者,他们带着复杂的符具与古旧的祭针,显然是经过了准备与训练。

“果然有人先到一步。”南宫青月冷笑一声,“你们想做什么?把命核抢走,再把星门再开一次?”

为首的一个黑袍人并未立即回答,反而抬手向空中比划,下一刻,从殿顶的暗孔中洒下了几缕细密的光丝,光丝像蛛网般快速封锁殿门,同时,那些骸骨的眼眶开始亮起血色的炬光——是被残党唤醒的墓灵。

“别再赌了!”陈浩低喝,针意在体内游走,九针之力在瞬间铺展,构成一种既柔亦刚的小圈。白霜雪举剑挡在先,冰光与针影交织,截断墓灵的一次扑击,南宫青月则借势一鞭将数道墓灵震回,流光在殿门之外以海灵之咒压住封锁的符网。

战斗瞬时白热化。墓灵如潮,碰触到白霜雪的剑便凝为冰屑;触及陈浩的针阵则被轮回之力收敛,化作无害的灰烬。残党们则在暗中催动某种古术,试图借助墓灵的力量来扰乱他们的节律,好让那半块核在混乱中脱离员位。

就在此刻,殿内最深处传来一声不同寻常的呼唤,那呼唤并非来自外敌,而是直接从陈浩掌中的核匣中透出。血纹在匣壁上蠕动,仿佛在和殿中那枚半核低语。忽然,一个意念如刀般劈入陈浩脑海:旧时祭者的记忆、他们的祭语、以及一段未竟的咒句像流水般倾泻而过。记忆里,有一名祭者将一部分自身意志融合于命核,以求持守;也有一人把一半核埋在此地,誓以破碎之血阻断星门。

那一刻,陈浩的双目微眯,他明白了更深一层的真相:命核并非无意识的器物,它是被灌注了祭者意志的半体;若把两半合并,不单是物理的重铸,而是会有“人”——或祭者的残魂、或被改造的守护灵——在合一时获得重新立足的机会。那也解释了为何敌方不惜一切代价要拼合——那拼合,不只是要打开星门,亦是在复活一种古代的统御之术。

“他们想把人心与核合一,”白霜雪低声道,面色凝重,“那将是一场不受控的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