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人类也不例外。

而当那遍布天际的黑雨倾盆而下时，即便有着数百青铜级将士联手施展的屏障，伤亡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巴掌大小的青铜级箭雀不断飞射而下，纵使是白银级的兽化灵武者也只能苦苦支撑，更何况那些青铜级的将士呢？

“老张！”

“小王！”

“艹！”

……

一声声嘶吼在战场上此起彼伏的响起，盘聚着的鸟群风暴无情剐蹭着一位位战士，快速积累的伤口将他们的生命快速蚕食。

“畜生！”

梦雾平台上，顾尘目眦欲裂，手中唐刀银光震颤，就要一步踏出冲入那风暴之中。

“小子，坐下！你在瞧不起谁？！”

震怒的喝声在一旁炸响，顾尘猛然回头，却看见韩国栋阴沉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韩所长，我……”

“坐下吧，你们还不是战士！”威严的目光逼退了少年一时的热血，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那后方支援阵地的方向忽地亮起漫天星光。

“灵能子母弹，全弹发射！”

“高能电磁脉冲，额定功率启动！”

数十颗暗蓝的火箭拖拽着灿烂的尾焰再度划破夜空，在距离鸟群百米范围时，飞弹骤然解体，随后而至的则是那于天际洒落的绚烂星雨。

“砰砰砰——！”

阵阵轰鸣在上空盛放出一朵朵幽邃的蓝玫瑰，深蓝色的雾海中闪烁着电弧，霎时间，井然有序的鸟群顷刻混乱。

“这是？”顾尘看着远方那不断盛放的妖艳花海，男孩的眼中是不住的震惊。

“对空灵兽特供灵能脉冲弹，那雾气是一种低温导体，甚至还有着特殊气味，专门用来应对这种鸟群的进攻！”

一旁的黄林夕开口如数家珍道，此刻的少年眼中闪烁着星光，那是名为自豪的星辰！

“小子懂挺多啊？那你说说这玩意代号是啥来着，昆仑研究所那里取了个贼拉奇怪的名字，我们这些粗汉死活记不住。”韩国栋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可眼神中却是带上一分审视。

“我知道，我知道！代号:蓝色妖姬！”黄林夕兴奋道，那平日里的谨慎却在此时不经意卸下。

“是吗？真不知道谁取的。”韩国栋不置可否地说道，他继续眺望远方，心中的沙盘不住地推演。

“鸟群都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白银级兽主了吧？如此程度的灵兽密度，那道门后究竟是什么？”

湛蓝的花海遮掩了漫天的黑雨，一位位鲜血淋漓的将士愤怒地抬头，一道道璀璨灵光升腾，枪林弹雨洞穿空气撞入花海，将那美轮美奂的一幕撕碎。

破碎的花海中，腥臭的血雨与群鸟的尸体不住地坠落着，它们落在地上，被奔腾向前的车轮碾碎。

也许它们中也有平日里歌喉婉转的百灵，但此刻却是尸块与血水混杂。

百灵，箭雀，一般无二。

黎明的微光还未照耀这片土地，恰如战争还未停止。

正如韩国栋所料，随着战线推进至围墙前三百米范围后，原先前仆后继的灵兽开始减少了，那些气息弱小的青铜级，黑铁级开始逐步后退，而一只只毛发靓丽，气息骇人的白银级灵兽冲至前线。

“后方火力支援进行饱和式火力打击！”

“侦测组进行能量读数，战略组对接各白银分队，准备猎头！”

“烛火部队护送伤员返回营地！”

兵对兵，将对将。

自古以来是两军交战的潜规则，随着风声短暂的沉寂，一位位浑身浴血的战士在众人目光簇拥下再度列队。

众人的目光中，是担忧，是羡慕。

亦是无疑的信任！

这些平日各班班长捧在手上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香饽饽没有任何迟疑的成为了所谓的“将”！

“喂，比比呗？”

“比啥？”

“比咱们两队谁杀得快！就赌下个月外出的机会！”

“来！”

如此这般的对话在平日里相熟的队伍中接连响起，他们看着对方，不善言辞的汉子们眼中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们盯着平日里相看两厌的脸庞，仿佛要将他们铭记于记忆中。

大家都实力相当，面对着能够从兽群中借力的各大头领，又如何有人能够“杀得快”呢？

“青山处处埋忠骨，忠骨何故埋青山？”

清冷的镜世界中，风度妄站在一处洒满月光的山坡，那双黯淡的灰眸中淡淡的帝威流淌。

可少年的脊背却不知为何有些佝偻，那本应青春年少，写意风流的身形却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如此落寞，疲惫。

山坡下，一弯弯红月映照这真实的世界，而在这寂寥的镜世界中，一尊尊杀气弥散的英魂不断冲杀着，他们追赶着地上奔逃方灵兽魂魄，无声的嘶吼不断回响。

他们无处可去，它们亦无处可去。

只因轮回早已坍塌。

风度妄的身后，六道虚幻的破碎门扉若隐若现，凭他的能力，短暂开启轮回还是能够做到的。

可那门扉却只是静静悬浮，直到又一个魂灵踏着彼岸花来到少年的身后。

“小子，这是哪里？我…死了吗？”一身煞气的男子迷茫地问道。

风度妄闻言缓缓转身，这位不属于人间的神秘帝王抬起头仰视着远比自己现在高大的男子，他的眼中不曾闪过属于帝王的威严。

仿佛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酒店的前台，一位和蔼纯真的引渡人。

“黄迪，很不幸地告知你，你确实死了。”

“啊，这样啊，那我最后应该把那只畜生咬死了吧？”男人有些落寞，只是忽地想起什么，眼中猛然闪过希冀。

“当然，你最后不只咬死了那只影豹，甚至就连被你抓住的那两只疾风狼也被你的队友击杀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这就好了吗？难道你就没有遗憾了吗？”风度妄问道。

“遗憾吗？”男人眼中闪过落寞，那与军旅生涯无关的记忆在此刻追上这位英雄，可终究难以触及。

“当然遗憾啊，俺还是没能见到女儿穿上婚纱，明明她还再三叫我今年一定要回去…”高大的汉子语气忽地有些哽咽。

看着面前的男人，少年忽地一笑，“如果说我有办法弥补你的遗憾呢？”

“什么！”男子惊呼道。

少年的灰眸中滚滚帝威流淌，他沉声问道。

“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以暂且不入轮回为代价，化作英魂再佑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