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地,激起细小的水花。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族人献祭时决绝的眼神,满心都是愧疚与悲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刺痛着她的心。
孙悟空轻轻落在她身旁,金箍棒垂在身后,威风凛凛的火眼金睛里满是不忍。
“大祭司,他们是为了守护深海、守护家园而战,他们的英勇事迹会被永远铭记。”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们的牺牲,换来了无数生命的安宁,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说罢,他转头望向欢呼的众人,提高声音,如洪钟般喊道。
“都过来!向这些牺牲的英雄致敬!”
克洛诺斯单膝跪地,泰坦族众人纷纷效仿,他们暗金色的身躯在海水中如同一座座巍峨的雕像。
风无痕颤抖着整理白发,郑重地行了一礼,眼中满是敬意。
蓝色的潮汐之力缓缓升起,轻柔地如同母亲的怀抱,托着逝者的身躯,朝着深海的最深处飘去,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安息之所。
孙悟空望着满地狼藉,潮汐族伤者横七竖八地倒在散发微光的蓝色法阵残骸中,不少人皮肤干瘪、气息微弱,仿佛被抽干了生命的木偶。
他蹲下身扶起一位昏迷的年轻族人,转头对满脸悲戚的潮汐大祭司说道。
“大祭司,剩余的族人你们可以利用治愈能力来将族人恢复,先让伤者缓过来。”
大祭司缓缓摇头,银纹还未完全消退的脸上满是绝望,如同笼罩着一层阴霾。
“大圣有所不知,我们潮汐族的治愈之力只能治疗皮肉伤势,这种因献祭禁术引发的灵魂反噬,我们……我们无能为力啊!”
她的声音哽咽,颤抖着指向身旁一位老者——那人的指尖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却已没了气息。
“就连我……也只能勉强护住自己的神魂。”
猪八戒凑过来,圆脸上满是焦急,大耳朵耷拉着。
“这可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兄弟姐妹们……”
他的话被沉重的叹息打断,沙僧默默握紧了降魔杵,眼底尽是不忍,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泰坦族长克洛诺斯拖着受伤的右腿,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暗金色皮肤下符文的微弱闪烁,他强忍着疼痛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坚定而有力。
“恩人,此事交给我们吧!泰坦族的治愈之力虽无法作用于本族之人,但对族外生灵,无论是筋骨断裂还是神魂受损,皆可医治。”
他的承诺如同一束光,照进了众人绝望的心底,带来了新的希望。
大祭司猛地抬头,破碎的法袍下,银纹如月光般在苍白的肌肤上流转。
她眼中燃起的希望如深海磷光,璀璨而脆弱,指尖紧扣克洛诺斯的手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泰坦族长,您说的当真?”
海水裹挟着血沫从她指缝间流过,却掩不住她声音里的颤抖。
“若能救回我的族人,潮汐族愿永世与泰坦族结为盟友!”
“我以泰坦族始祖血脉起誓!”
克洛诺斯将拳头重重捶在胸口,暗金色皮肤下的符文随心跳明灭,独眼倒映着潮汐族人濒死的面容。
“只要尚有一息游魂,泰坦的圣火必将照亮他们回归之路!”
他转身时,断裂的骨甲碎片簌簌掉落,却以不容置疑的威严下令。
“阿格斯,你带三人布‘星穹镇魂阵’;其余人随我结‘山岳固魂印’!”
阿格斯等人轰然应命,九具暗金色身躯在血泊中成三角阵列。
当他们双手按上伤者眉心的刹那,皮肤下浮现出星图般的脉络,古老的祷文如岩浆奔涌。
“泰坦之灵,慈悯众生!”
柔和的金色光晕如晨雾漫过死寂的面颊,一位双鬓斑白的潮汐长老忽然呛出一口海水,浑浊的眼珠终于转动。
“我……闻到了珊瑚礁的味道……”
“噤声!”
按住他额头的泰坦战士闷哼一声,鲜血从鼻腔溢出,却仍维持着施法手势。
“你的魂海裂成七瓣,需用我三成精元温养……别说话,感受光的流向。”
他的耳尖已泛起灰败之色,却在触及老者眼角的泪光时,咧开染血的嘴角。
“瞧,你掌心的潮汐纹又亮起来了。”
潮汐大祭司跌跌撞撞穿梭在光晕之间,每经过一具复苏的身躯,便俯身亲吻他们额头的银纹。
当她握住一位老妪的手时,那只布满皱纹的手突然反握过来,掌心的老茧擦过她手背。
“孩子,你的眼睛像极了三十年前第一次学控水术的模样……”
大祭司猛然将脸埋进老妪掌心,泪水混着碎屑,在皱纹里积成晶莹的水珠。
与此同时,孙悟空金箍棒舞成金色旋风,将千米内的碎石吸聚成悬浮的星环。
猪八戒的九齿钉耙化作巨型滤网,滤去海水中的血沫与骨渣。
沙僧则盘坐中央,以禅定之力引导洋流冲刷战场,原本暗红的海水渐渐澄清,露出被炸毁的珊瑚礁残骸——那些破碎的枝桠间,竟已有细小的海葵探出新蕊。
当第一百零八位伤者睫毛颤动时,克洛诺斯终于支撑不住,如山岳般的身躯轰然倒地。
潮汐大祭司扑过去时,触到他皮肤下即将熄灭的符文微光,那是泰坦族燃烧本源的征兆。
“您何苦……”
她喉间哽着海水与泪水。
“本该先顾自己……”
克洛诺斯却扯动嘴角,露出带血的犬齿。
“泰坦族的字典里,‘盟友’二字比心脏更先跳动。”
暮色浸染深海时,潮汐族的安魂仪式在“断渊之喉”展开。
蓝色的水流如透明棺椁,托着逝者缓缓沉入万米深渊。
大祭司手持竖琴残片,银纹已消退大半的脸庞映着水光,唱起古老的《归墟挽歌》。
“潮水啊,带他们去看未曾融化的冰川;星光啊,为他们照亮永夜的航路……”
歌声中,逝者的身躯渐渐泛起荧光,化作千万点蓝鳞,融入深海的星幕。
孙悟空望着那些上升的光点,忽然想起花果山的晨露。
猪八戒揉着红肿的眼睛,把九齿钉耙插进海床当香炉。
沙僧则摘下颈间佛珠,默默念诵往生咒。
克洛诺斯被阿格斯搀扶着站定,暗金色皮肤虽仍有裂痕,却在潮汐族的余韵中泛着生机。
“他们不会消失。”
他指向光点汇聚的方向,“每颗星都是一个等待被讲述的故事。”
大祭司转身时,晨光正穿透海面,在她银白的发间织就金线。
她向泰坦族众人深深鞠躬,海水从她合十的指尖滴落,在沙地上画出两个族群的图腾——一个是翻涌的潮汐,一个是燃烧的山脉,却在交界处融成温润的琥珀色。
“当潮汐再次漫过泰坦之柱,当圣火映亮深海的永夜,我们将以子孙的名义起誓——”
克洛诺斯抬手止住她未尽的话语,独眼倒映着初升的光。
“无需誓言。”
他望向远处互相包扎伤口的两族族人,一位泰坦少年正用熔岩之力为潮汐少女重塑断裂的琴弦。
“深海的每粒沙子,都记得我们共同流过的血。”
海风渐起时,战场已化作新生的珊瑚花园。
那些曾被血雾笼罩的礁石上,正密密麻麻地生长着荧光海藻,在水流中摇曳成七彩的帘幕。
而在更深处,克洛诺斯与大祭司的身影并肩而立,他们的影子被阳光拉长,最终交叠成深海中最温暖的符号——那是比盟约更坚韧的存在,是经历过毁灭与重生后,刻进灵魂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