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华心里暗笑,齐副主任等人知道的越晚,能搜查到的线索就越少。
时间是磨灭一切最好的磨盘,不是吗?
很快街道办又来通知大家报名下乡了,院里再次热闹起来。
住在原来聋老太屋子的冯家老大刚好高中毕业,按照要求,如果不能在下乡之前找到工作,就得下乡。
如果说去年下乡,大家对下乡后的生活还什么都不清楚,那今年大家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那一封封从各地寄回来的信,百分之九十都是诉苦。
什么吃不饱,快要饿死了,干活太累,天蒙蒙亮就要起床上工,手磨出泡,破了后都是血,痛不欲生。
全身酸痛,干不动了还得干,分好的地没干完,还得摸黑干,直到干完才能回去休息。
有人还一镰刀把自己腿砍的滋滋冒血,差点用血浇地。
除了吃不饱干活苦,吃住也有一大堆问题。
三五个人挤一个炕,或者两三个人睡一张床,没有隐私也就算了,私人物品还可能丢失。
冷的时候冷死,热的时候热死,令人崩溃的是,村里还很看不上他们,说他们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在这种情况下,每天都有人崩溃大哭,男的都偷偷抹眼泪,无比怀念在城里的日子。
至于那些被迫在山旮旮里跟了村里男人的可怜女知青,自然不会有信寄回。
质朴热心肠的村民很多,但也不缺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恶人。
尽管如此,大家几乎也都知道了下乡的苦,更加不想自家子女下乡。
冯家不想,一家四口愁眉不展。
冯母愁苦的看向皱眉沉默抽烟的男人:“老冯,朱副厂长怎么说?”
冯父深深吸了口烟,似乎要把入脑海,淹没烦恼。
待到缓缓吐出时才叹气道:“朱副厂长说不好办。”
冯母顿时急了:“那老大怎么办,真要下乡吗?”
冯父又陷入了沉默,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
冯飞张张嘴,犹豫了会还是说道:“爸妈,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我下乡!”
他不想家里为了自己的事求爷爷告奶奶,低声下气各种求人,然后被人敷衍或者不屑的搪塞回来。
“不行!”冯母坚决的反对道。
冯父皱成川的眉头更深了,狠狠将烟吸到夹不住,又续上一根。
抽到一半起身道:“我去趟李家。”
冯母想问他去李家干嘛,可人已经出去了。
刘家,刘保全同样在沉闷的抽烟,而他媳妇则双手叉腰,一副刚吵完架的样子。
站她对面的是单手叉腰的刘佳佳,脸上尽是不满和愤怒。
原因是,她后妈的大儿子十六岁了,按正常来说还没到下乡的年龄,但由于上学时跳了两级,本意是想早点考上中专毕业后分配工作的,结果没考上中专,分数只够上高中。
阴差阳错下,今年已经高中毕业,不知道街道办怎么想的,反正通知了刘家。
正常情况下,一家人中,条件符合必须要下乡的有一个就行,刘佳佳后妈就提出让刘佳慧或者刘佳佳顶替她儿子,理由儿子以后可是要给两口子养老的,怎么能下乡呢?
丫头嘛,迟早要嫁出去,替弟弟下乡合情合理,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