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宋观澜拿出令史令牌放在桌上,小声道:“母亲,其实女儿如今在谢府任职。”
“哪个谢府?”
二人相视无言,宋醉丹渐渐缓过神,京都还能有哪个谢府?
第一反应是谢元霜以大欺小,故意趁她不在,欺负女儿!
还没质问出口,听她接着道:“女儿还拜了大司徒做老师。”
本就安静的书房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宋醉丹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
但思绪仿佛停止转动,心底不断生出疑惑,自已的确是离京数月而不是数年,对吧?
怎么会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因为宋观澜说要亲自将好消息告知母亲,给她个惊喜,所以裴氏的家书里从来没有提起这些事。
现在惊是给了,喜么——
出神片刻,肩上骤然一沉,爽朗的笑声几乎穿透耳膜,宋醉丹满脸惊叹:“不愧是我的女儿!快跟母亲说说,那个老顽固是怎么愿意收你的?”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宋观澜说话难得磕巴。
从稷山行宫告状,到被发现泓庙牌匾入府为令史,再到书房下跪拜师,简单说完,她有些忐忑:“您不生气?”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老娘高兴还来不及!”
宋醉丹陡然生出一腔豪气,被燕帝急召回京,连日积压的阴郁都被冲刷干净,广袖一挥差点甩到宋观澜脸上。
“天下英才何其多,那老东西二十年没收徒,却一眼看上我宋醉丹的女儿,说明我儿是万中无一的天骄!”
说着双手背后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还笑我不爱读书,笑我不通文墨,笑我宋家泥腿子出身!没想到吧,谢家青黄不接,老娘却生了个文曲星!那老东西估计馋坏了吧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嘹亮的笑声。
趁她沉浸其中,宋观澜默默退出书房。
厚重的云层遮住圆盘,积雪却把晦暗的月光折射出幽冷的清辉。
不远处,暖色光团摇晃。
江暮秋提着灯笼,冷风吹乱鬓边碎发,鼻尖冻得发红,见到她立时笑弯双眼。
宋观澜去接灯笼,就势握着他的手,像块冰砖似的,心疼道:“你一直在外头等我?是不是傻啊?”
不可否认,的确有点傻。
可是,一想到能尽早看见她,他心里高兴。
冬日清冷的空气轻易刺痛鼻腔,江暮秋待的太久已经有些麻木,见她脸上没有异常,想来没有被骂,他放下心,只道:“没等多久。”
嘴硬!
宋观澜为他戴上兜帽,把人严严实实裹起来,“咱们回吧。”
些许暖光照亮脚下的路,宽袖下十指交扣。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剩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