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友成喘了口气接着说:“不过他早就被你姥爷赶出梁家了。他是你姥爷的私生子,为人不正,偷鸡摸狗。其实他比我和你大舅还大,赶出家门后,他改名叫万承良,谐音是‘继承梁家’的意思。不过你别信他,他图谋秘方,不是为了梁家,他是在讨好叶家,为叶家抢秘方!”
说到这儿的时候,杨友成几乎喘不上气来了,他闭上眼睛休息了好半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梁红英有气无力的说:“孩子!我真想不到,出了这样的意外,我扔出去的匕首却插在了我的胸口!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你一定要替梁家夺回秘方,为梁家争口气,竖起梁家的大旗,光大梁家的酒业!这半张秘方上的两种成分只有我知道!孩子,你只要答应,我就附耳告诉你!”
梁红英一听,“唰”地一下子站起来,坚定地说道:“舅舅,我不能!我是曹家的人,生是曹家的人,死是曹家的鬼!当然,我身上流着一半梁家的血,但我终究是曹家的子孙。我不希望两家为这件事争执,将来我们酿出天下最好的酒,只能说是曹家和梁家共同的杰作。你不能让我舍弃曹家、投靠梁家,我绝不答应!”
梁友成一听,抬起手来指着梁红英:“你、你、你……不孝子孙!那我绝不把另一半秘方的两种原料告诉你!你们永远也酿不出最好的美酒!”
他的手一垂,头一歪,一命呜呼了。
曹正平叹着气,一个劲儿摇头:“唉,友成啊友成,你真是入了魔!就为这么点事,你们梁家就憋这么大的火气?我和诗涵是真心相爱,你竟然想利用她干这种事!幸好诗涵不是这种人,她和我真心实意,没听你们的指挥。其实凭我和她的感情,只要她说句,她想知道秘方,我立刻就会告诉她,但是她从没向我提过这样的要求!是你们梁家哥几个太小肚鸡肠了!”
二舅死了,梁红英心里一片空白:半张秘方也被他永远带走了,估计他和父亲一样,把秘方永远藏在了心中。
她马上回头看向凤丫头,厉声问道:“凤姨,你快说!你刚才半句话没说完,指使你给父亲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凤丫头吓得浑身哆嗦,用手指着死去的梁友成,说道:“我刚说了个‘二’,就是指二少爷!我是二少爷安排到老爷身边的,是他指使我这么做的!他就是想让其他太太都生不了孩子,让他们曹家断子绝孙!后来梁小姐进来之后,其实是我顾念小姐,网开一面,没给她下药,最后才让她怀了孩子!我就恨我这张嘴,我也不该妒忌我家小姐,把那些话都吐露给四太太,梁小姐一出这事儿,吓得我就赶紧逃离了曹府,嫁给了一个小商贩。天地良心,我不敢再说一句假话!”
后边的大太太一听,当时就火了:“你个死婊子,原来是你!你害了我一辈子!”
她“唰”地一下子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扑过去对着凤丫头“噗噗噗”连捅几刀。凤丫头“扑通”倒在地上,当场气绝。大太太还不解气,又连戳了她两刀,可在场的人没一个阻拦——凤丫头这么做,确实太可恶了,连曹正平都极其嫌弃她,也没拦着大太太。
此时此刻,梁红英又把目光集中到了四太太身上,还有一个疑问揣在他心里。她马上问四太太:“四姨娘,你说说,那棺材里的男尸又是怎么回事?”
涂大鹏在旁边也跟着质问:“对!我第二次去的时候,棺材里已经有一具男尸了,那又是谁弄的?”
四太太冷哼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都是我做的。老五‘死’后,我心里有愧,晚上做噩梦睡不着,第二天想到她的坟上念叨几句,竟发现棺材里是空的,我赶紧找人弄了一具尸体塞进去。为应对以后的不测,我又连夜按照原来的样式,让人打造了一包假首饰,派人塞了进去。没想到我的一切苦心都白费了!”
说完之后,她扭过脸看着梁红英,问道:“女儿,你恨不恨我?我把你母亲害成这样,现在你要是想杀我,就动手吧!”
梁红英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我心里已经没有仇恨了,并不想杀你。但我想知道,你费尽心机想得到秘方,到底是在为谁效力?”
四太太哈哈哈仰天一笑,说道:“你们以为我是谁?我是石太郎的妹妹!我哥哥领了天皇的命令,要酿造出能压倒东方的酒。他听说曹家得了天下第一酒的秘方,就让我假借周家的名义进了你们曹家。可我没想到,来了之后竟爱上了正平,就像你母亲一样,没能好好完成抢夺秘方的任务,最后落得两手空空,也没法向我哥哥交差了。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一场,连个孩子也没有……”
她抬眼皮又看了一眼曹正平,问:“正平,你恨不恨我?”
曹正平皱着眉,非常难过地说道:“宇汐,我真没想到你是日本人。原来你们这几个太太,都是为了秘方才和我结婚的。可我根本没用这秘方酿过酒啊!你们以为曹家的酒就是秘方上的酒吗?你们错了!我们曹家也不是白给的,那些酒都是我爹、我们曹家历代积攒下来的经验酿出来的!包括那酒皇,也是我们曹家的技术!现在好了,秘方也残缺不全了,我还指望有朝一日能把两半秘方合在一起,研究出最好的酒,现在看来,也别想了……落了个白茫茫大地一片干净!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他刚说到这,四太太突然“趴”地一声趴在了桌子上。大伙都吃了一惊:“什么情况?”
梁红英赶紧跑过去查看,一推四太太,发现她嘴里早吐出一滩血,人已经断气了。梁红英这才意识到:刚才四太太喝的茶,竟然有毒,她这是自杀了。
看到四太太自杀,梁红英心里真不好受,她忍不住趴在四太太身上哭了起来——虽然母亲是被她害的,可这段时间里,也只有四太太疼过自已。
曹正平赶紧过去劝:“孩子,别哭了,有什么值得哭的?她是日本人,是日本鬼子,哭她干什么?”话虽这么说,曹正平的眼角也泛起了泪光。
梁红英擦干眼泪,回头一看:父亲身边,一边站着大太太,一边站着母亲;大太太身后,还站着曹月红。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凶恶、这么不讲理的大太太,其实是除了母亲之外,还算忠于父亲的人。曹月红虽然蛮横,却也没有外心,尽管可恶,在大原则上还是过得去的。
可她转念又一想:“不过有些事情也很难说,大太太的娘家也是酿酒世家,说不定她也想把秘方搞到手,弄到她家去呢?”心里想着,梁红英看了大太太一眼!
突然,大太太开口了:“看什么看?梁红英,你别把我想成他们那样!我哥哥他们是想拿到曹家的秘方,但我柳如烟不会同意!曹家的东西就是曹家的,我们柳家不能拿!要是我想拿秘方,秘方早就到我手里了!我只是想让正平正大光明地宣布,月红是曹家的继承人,我这辈子也就没白活了!”
说完,她气呼呼地抓着曹月红转身离开。曹正平用手指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说:“她就改不了,这泼妇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