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的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无奈的荒谬感,
“他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机器,变成了他个人敛财和满足无尽占有欲的舞台。减税?是为了让资本更贪婪地吞噬。挑起贸易争端?是为了在混乱中攫取更大的谈判筹码。甚至……发动一些区域冲突,军火商和能源巨头们赚得盆满钵满,而这一切的‘红利’,最终都会以某种形式,流入那张暗金色的巨网,滋养着潜伏在他灵魂深处,或者说,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贪婪’。”
画面定格在朗特普一张典型的、带着夸张表情和手势的脸上,但他的瞳孔深处,旋转着的不是蓝色的虹膜,而是一个微小的、不断吞噬着一切的暗金色旋涡。
“上帝?”
京普大帝冷笑一声,
“他们的上帝或许早已沉默,或许自身难保。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一个被‘贪婪’本源侵蚀的‘代言人’。他看似疯癫、不可预测的行为背后,都遵循着最原始的贪婪逻辑——更多!我要更多!财富、权力、关注、信仰……一切可以占有的东西!”
京普大帝的全球态势图在苍白与暗金的侵蚀中显得压抑无比。
然而,当他将画面再次聚焦于那片被“傲慢”彻底掌控的东方故土时,影像中呈现出的,并非仅仅是冰冷的秩序,更增添了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扭曲的生命力。
“看那里,”
京普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厌恶,
“傲慢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更彻底,更……亵渎。”
画面拉近,不再是宏观的星云图,而是深入到曾经的天庭核心区域,如今已化为苍白神庭的具象化景象。
高耸入云、样式古朴却散发着绝对威压的建筑群林立,一切都井然有序,一丝不苟,连云雾的流动都遵循着固定的轨迹。
人们在这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生活,感到绝望。
纷纷选择不生育。
然而,在这极致的“秩序”之下,却蠕动着极致的“混乱”。
一种被称为“黑兽”的外来人员,成为了这片苍白国度中“活跃”的部分。
“傲慢”认为,旧日的神明血脉,人族中潜藏的可能觉醒的黄金瞳(剑士职业),是一切不安定的根源,是蝼蚁妄图窥视神座的僭越之证。”
京普的解说冰冷而清晰,
“所以,祂引入了域外妖魔的精华,或者说,一种来自宇宙暗面的‘基因之毒’——就是这些黑兽的来源。”
“看到了吗?”
京普的声音如同凛冬的寒风,
“这就是‘傲慢’的‘血脉净化’。祂不允许凡人拥有成神的任何可能性。黑兽的污染,直接作用于基因和血脉层面,它不会杀死宿主,而是会覆盖、扭曲、重组宿主的生命编码。觉醒的神血是它们最好的食粮和转化引信。”
“经过污染转化的个体,将彻底失去自我,沦为苍白秩序下最底层的、连思考能力都被剥夺的‘工蚁’和‘兵蚁’。它们任劳任怨,绝对服从,并且其污染性还能继续扩散,如同瘟疫。”
大帝的指尖划过那片被苍白与黑色交织的土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傲慢’在以这种方式,从根本上阉割人族的潜力,打造一个绝对‘安全’、永远不会被以下犯上的永恒神国。只有拥有纯粹神格、不受此污染影响的‘真神’(在祂看来),才有资格立于顶端。而凡人,只配做被抽去脊梁、污染血脉的奴隶。”
杨煜宸银眸中的光芒剧烈闪烁,周身沉浮的法则符文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中那滔天的怒火与寒意。
他看到了,那不仅仅是外部的统治,更是从生命根源上的奴役和摧残!
将同胞转化为怪物,只为维护那可笑而冰冷的“傲慢”!
他转向杨煜宸,目光凝重。
“所以,你看,杨煜宸。这个世界早已千疮百孔。东方被‘傲慢’统治,西方被‘贪婪’蛀空,而我们北方,刚刚从‘暴怒’的深渊边缘被你我拉回。”
“这不再是国家间的竞争,这是规则层面的存亡之战。是选择在‘傲慢’的秩序下成为麻木的傀儡,在‘贪婪’的盛宴中被吸干骨髓,在‘暴怒’的狂乱中走向毁灭,还是……”
大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北境寒风般的决绝:
“找到我们自己的路,点燃属于人类的、清醒的法则之火!”
杨煜宸静静地听着,银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全球的灾难图景。
他新生的律法权柄在体内缓缓运转,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东方那苍白的压迫,来自西方那暗金色的吮吸,以及脚下这片土地上刚刚平息的、暴怒的余烬。
前路艰难,强敌环伺。
但他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傀儡?盛宴?毁灭?”
他轻声重复,随即摇头,
“不。”
他抬起手,指尖跳跃着一缕纯净的银色法则之光,那光芒中,既有雷霆的威严,亦有星辰的包容,更有武道的不屈。
“我的法理,不容玷污。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傲慢,还是吞噬一切的贪婪,亦或是焚毁万物的暴怒……”
他银眸抬起,目光穿透虚拟的屏幕,仿佛看到了那些隐藏在规则深处的、扭曲而强大的存在。
“皆须,伏法!”
声音不高,却带着新神初立的绝对宣言,在这北极光要塞的核心,隆隆回荡。
京普大帝看着眼前这位脱胎换骨、执掌银法的东方来客,缓缓点头。
人类的变量,已然入场。
世界的棋局,必将因此而改变。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如何‘说服’那些迷途的……旧神吧。”
杨煜宸银眸之中,寒光乍现。
“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