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和日军尸体一起飞上天。
公路拐角处又冒出五辆卡车,这次还跟着三辆装甲车。
钱伯钧瞳孔一缩。
是日军的快速反应部队!
“老孙,穿甲弹!”他对着步话机大喊,“林怀瑾,瞄准领头的装甲车!”
孙德胜的炮兵阵地立刻调整标尺。
装填手们抱起黑头穿甲弹,这种专打装甲目标的炮弹沉甸甸的。李二狗因为用力过猛,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距离六百,方位角182,放!”
炮弹呼啸着飞向目标。
领头那辆装甲车炮塔炸开个脸盆大的洞,里面的弹药被引爆,炮管像折断的树枝般耷拉下来。
林怀瑾的坦克连也开火了。
四辆T-26排成楔形阵,45毫米炮的齐射震得山谷嗡嗡作响。有发炮弹鬼使神差地穿过装甲车观察窗,里面的车组成员瞬间变成肉酱。
但日军装甲车的反击同样凶猛。37毫米炮的炮弹击中钱伯钧身旁的岩石,飞溅的碎石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团座!”王文仲扑过来,“咱们的穿甲弹不多了!”
钱伯钧吐掉嘴里的沙土:“让老邢准备燃烧瓶!”
特战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拆开缴获的日军酒瓶,塞进浸透汽油的布条。张大胆腰上别着六个燃烧瓶,像挂着手榴弹似的。
“掩护我!”他吼了一嗓子就冲了出去。
机枪子弹追着他的脚步打,有发子弹擦着耳朵飞过。
在离装甲车二十米处,张大胆突然一个翻滚,点燃燃烧瓶甩了出去。玻璃瓶在装甲车发动机舱上炸开,火焰立刻吞噬了整个车体。
“漂亮!”赵铁锤兴奋地直拍大腿,“再来一个!”
剩下的两辆装甲车见势不妙,倒车就想跑。
林怀瑾哪肯放过,指挥坦克包抄上去。王栓柱的炮手组打得兴起,穿甲弹直接命中装甲车履带,那铁疙瘩顿时像断腿的野兽般瘫在原地。
“步兵连,冲锋!”钱伯钧跃出掩体。
战士们像下山的猛虎般扑向公路。
残存的日军退守到最后一辆卡车旁。
这辆车装着铁笼,里面竟关着十几个国军俘虏。日军少佐把军刀架在个瘦骨嶙峋的俘虏脖子上,歇斯底里地喊着什么。
“团座,鬼子要谈判!”懂日语的通讯兵喊道。
钱伯钧冷笑:“告诉他,放下武器留全尸!”
那少佐突然狂笑,军刀猛地举起——
砰!清脆的枪响。
少佐的眉心多了个血洞,军刀当啷一声掉在车板上。
三百米外的岩石后,桑宇哲缓缓收起莫辛纳甘步枪,枪口的青烟被山风吹散。
最后的日军很快被肃清。
战士们撬开车厢,俘虏们虚弱地伸出手。
有个胡子花白的老兵被扶下来时,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们连的兄弟们都死在台儿庄了...就剩我们这几个...”
钱伯钧沉默地拍拍他的肩,示意队伍里的医疗兵给几人检查下身体,他自己则转身检查战利品。
夕阳西下,山谷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渐渐散去。
钱伯钧蹲在缴获的日军卡车旁,用刺刀撬开一个铁皮罐头,里面油汪汪的牛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随手把罐头递给身旁饿得直咽口水的刘三娃:“尝尝小鬼子的伙食。”
“团座,咱们这回可赚大发了!”赵铁锤扛着刚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走过来,枪管还冒着热气,“光这挺机枪就值当!”
钱伯钧笑了笑,目光扫过正在清点战利品的战士们。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情,有的在试穿缴获的日军皮靴,有的往水壶里灌清酒,还有几个围着那台没被炸毁的电台啧啧称奇。
“老王,统计出来没有?”钱伯钧朝正在记账的王文仲喊道。
王文仲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手里的小本子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步枪二百三十支,轻机枪八挺,子弹五万发左右,还有二十多箱罐头......”
他忽然压低声音,“最值钱的是那几箱医用吗啡,苏参谋看见准高兴。”
正说着,赵铁锤带着几个战士拖来两个大木箱:“团座,您看这个!”
箱盖撬开的瞬间,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瓶清酒,标签上印着“菊正宗”三个汉字,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好家伙!”他一把抓起一瓶,牙齿咬开瓶盖就灌了一大口,“咳咳......够劲!”
钱伯钧也忍不住笑了:“今晚加餐,让炊事班把缴获的罐头全开了!”
他转向王文仲,“伤员情况怎么样?”
“牺牲七个,重伤十二个,轻伤三十多。”王文仲推了推眼镜,“苏参谋带着医护兵正在处理。我估计她快能客串半个医生了!生怕你再赶她走.....”
钱伯钧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那排盖着白布的遗体上,笑容淡了些:“好好安葬,记下姓名籍贯。”
天色渐暗,山谷里升起十几处篝火。
炊事班长老李支起大铁锅,把缴获的牛肉罐头、压缩饼干和野菜一锅炖了,香气飘出老远。
战士们围坐成圈,轮流用缴获的日军饭盒盛饭,有说有笑地比划白天的战斗。
“你们是没看见,那鬼子少佐被桑宇哲一枪爆头的时候......”赵铁锤正说得唾沫横飞,突然被个硬物砸中后脑勺,“哎哟!”
“吹,接着吹。”老邢拎着半瓶清酒走过来,“明明是我带人包抄的。”
两人斗嘴的功夫,钱伯钧带着王文仲巡视各处的篝火堆。
伤员们被安排在背风处,苏婉清正跪在地上给一个腹部受伤的战士换药。
火光映在她满是汗水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怎么样?”钱伯钧蹲下身问道。
苏婉清头也不抬:“失血过多,但命保住了。”
她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绷带缠得又快又稳,“吗啡用完了,得想办法再弄点。”
钱伯钧从兜里掏出个小铁盒:“这次缴获了不少,应该够用几天。”
苏婉清接过铁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两人都愣了一下。
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原来赵铁锤和老邢拼起了酒,两人就着缴获的日本香烟,你一口我一口地灌着清酒,很快就脸红脖子粗。
“兄、兄弟!”赵铁锤大着舌头搂住老邢的肩膀,“下回打鬼子还、还跟你一组!你那梭子扫得真他娘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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