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姐街道两旁,沿路的百姓纷纷涌动,争先恐后地向前拥挤,个个都想近水楼台,一睹这东京花魁娘子的绝世芳容。
只见她,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向着周遭的百姓们热情地挥手致意。
张好好是双喜楼的大头头娘子,她认为自己是通过努力凭本事吃饭,而且吃的是皇家饭,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职业比较“干净硬气”。
她曾说“以色侍人才叫贱”,认为自己卖艺不卖身,比那些靠皮肉生意的私妓高尚。
她还以受到官家和娘娘的夸奖为荣,觉得自己能在皇帝面前表演,是一种莫大的荣幸,甚至称“有人一辈子当官,连官家的面都没见过,而我不仅见过官家和娘娘,甚至他们已经夸了我两回了”。
因此在各种光环的加持下,张好好显得自信张扬,带着一种恃才傲物的气质。
有她这般态度也很正常,毕竟像她这样出身底层贱籍,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天赋,努力,运气缺一不可。
前期的张好好就是这般天真,她以为只要有才华,有努力,就能在这东京城活出自己。
可张好好终究不是那寻常百姓女子,她的出身注定她不可能随心所欲。
毕竟,她是……官妓!
也只是,官妓!
宋引章看得有些痴了,她回想起自己曾在钱塘乐营时的那段风光岁月,虽也算是名噪一时,但此刻与眼前的张好好相比,却如同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引章,你是不是羡慕人家花魁呀?要不要我帮你!”不知何时,孟德尔已悄悄贴近宋引章薄软后背,下巴抵在她的软嫩肩膀上,轻声细语,语气中满是戏谑。
温热的吐息,让她心中一颤,但这颤抖并非来自娇羞,而是胆寒。宋引章稍稍一跺脚,娇嗔中带着不满和坚定:“我才不要进教坊司,我又不傻。”
言罢,宋引章轻轻一扭那纤细的腰肢,随即小步快跑,朝着赵胖儿的方向奔去。
哼,她要告状!!!
王爷欺负她。
赵胖儿听完后,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于这件事,她也无能为力。
她不去,王爷只会欺负宋引章,她要是去了,恐怕连自己都无法幸免。
尽管,又不是没有被欺负过……
乐妓在御姐游行,这场景让孙三娘大开眼界,简直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
她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惊讶道:“盼儿,这东京还真是不一般啊,乐妓都能有如此排面,御姐游行,真是前所未闻!”
围观百姓中,似乎有人耳朵尖,听到了孙三娘的话,不屑地哼了一声,反驳道:“你还看不起她呢!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给她牵马的人是谁?”
“柳九官人,那可是天下间最会写曲子词的柳九官人!”有人附和道,语气满是敬仰。
“正是,柳九官人肯为张好好牵马,你说张好好得是多大的面子?”又有人接口道,言语中满是对张好好的羡慕和嫉妒。
孙三娘被闹了个脸红,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失言,连忙离那出声反驳的几人远了一点。
“马惊了,马惊了,马受精了……”
人群中,不知哪个糙老娘们儿突然扯开嗓子,一声大吼如同惊雷炸响,顿时人流如潮水涌动,直接炸了街。
只见,张好好骑的那匹通体雪白的高大骏马,突然受惊,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
骏马四处冲撞,周遭百姓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这匹发了疯的骏马所波及……
而那只……不,那个为张好好牵马的柳九官人,早已被摔地四脚朝天,狼狈不堪。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张好好紧紧攥住马绳,身子死死扣在马身上。
“小心!”孟德尔见状,瞬间反应过来,猛地冲上前去。他一把将宋引章往后拉了回来,力度之大,几乎是扯入了怀中。
待将宋引章稳稳扶住,孟德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用余光快速扫过赵胖儿、三娘几人,见她们都安然无恙,心中稍安。
他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关切,嘱咐道:“大家都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说罢,孟德尔从人群中冲了出去,动作敏捷的跳上了马背,一双有力大手穿过张好好娇软易折的小蛮腰,紧紧攥住马绳……
一番角力后,疯批的骏马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马背上,张好好早已双眸无神,四肢无力,整个人宛如一滩春水,瘫软在孟德尔的怀里。
她那白皙娇嫩的脸蛋,漾起了一片夸张的红晕,仿佛是三月里的桃花,娇艳无比。
她微微喘着粗气,纤薄的玉肩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挂在身前的娇小可爱苹果随之轻轻晃动,凭添几分柔弱美。
张好好抬起纤细素手,轻轻抚着小苹果,仿佛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丝难得的安慰……
他轻轻将张好好扶正,随后稳稳地控制住马匹,缓缓地将马驶向路边。
周围的百姓们见状,纷纷让开一条道,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位公子好本事,竟如此轻易地制服了这匹惊马。”
“可不是嘛,这要是换作别人,怕是早就被马给踩死了。”
“这位公子,莫非是哪家的贵公子?”
“…………”
热闹没了,人群自然也就散了,他们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毕竟还要讨生活嘛,不工作,吃什么!
这时,张好好似乎回过了神,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惊恐,她轻声说道:“这位公子,多谢你救了我。”
张好好的话音刚落,阿大阿三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就冲了上来,齐刷刷地跪在孟德尔身前。
他们的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声音颤颤地道:“卑职无能,竟让王爷以身犯险,请王爷责罚。”
“王什么爷,在外请称呼我,公子。”孟德尔的目光扫过周遭正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的吃瓜百姓,他们听到了什么,王爷?
是那个王爷的王爷?
阿大阿三闻言,连忙改口:“请公子责罚。”
他们的声音更加恭敬,头也垂得更低了,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给孟德尔带来更大的麻烦。
“行了,把周遭的百姓都驱散了吧。”孟德尔轻轻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大阿三闻言,立刻领命,两人身形一动,便分别朝着人群的两侧走去,开始有序地驱散起围观的百姓来。
他们一边挥手示意人们离开,一边用温和却坚定的语气解释着:“各位乡亲,此处已无热闹可看,请大家各自散去,莫要再聚集在此,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周遭百姓如鸟兽散,纷纷逃了去。
倚在孟德尔怀中的张好好,原本有些昏沉的头脑顿时又清醒了几分,她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