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剑将腰身收紧,赤面所化的黑皮肉虫一下就被拦腰绞段,无数的圣血虫与脏器洒落漫空,洪水一般冲塌罗山。
“吴用!你给我等着!我虽败与你,但你杀不了我!待我恢复,誓要叫你与这些人付出代价!”
肉虫巨大的肉躯像是被拦腰斩断的大山,一块一块直往罗山坠落,其中一道血色光影一闪而过,就要远遁离去。
“我会放你走掉?”
吴用擦去嘴角的血迹,刚突破合道境界就将体内所有的法力耗尽,对身体的损耗不言而喻。可即便如此,他已然将《诀服日月真虚宝策》压榨到极限,金红色的血气爆发,在他体表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晕。
翻手取出晦朔弓,引弦、推弓,血气灌注作箭,眼中日月轮转,转轮法目将空间压缩,游魂一般虚无的赤面在他眼里清晰可见。
撒手——普通木杆箭一样的箭矢飞射而出,如若不是尾部飘扬着金红色的血焰,完全平平无奇,可随着箭矢远射,尾羽的火焰燃烧得愈发嚣狂,逆着风将箭杆燃烧,整支箭熊熊燃烧,直射赤面。
“燃血魂箭!”
玄虚子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白也、孟静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样神色莫名。
左恬、杨黎、彭奎等人则一脸的忌惮,吴用这一箭看似稀松寻常,但他们却能够感受到箭矢所蕴含的莫大法力,十分清楚自己只要沾上一点就会湮灭。
“此箭动用膻中穴内的血气本源,一箭射出,不将目标射落决不罢休。他法力耗尽,尔今血气大损,此战之后,必然重伤,而且这合道境的修为……必然是保不住了。”玄虚子的语气又是心疼,又是自豪。
左恬等人叹道:“白掌教,玄虚子,我们各派都欠吴用一笔。”
……
赤面躲逃,却发现这箭矢像是认准了他,无论如何调转方向都死死跟着他,破口骂了一句,喊道:“待我离开此地,必将你等虐杀!”
他的遁速极快,虽然在被箭矢追近,但短短几息的功夫已是来到了祭仪殿外,他大喜过望,抬手一挥,喝道:“开阵!”
祭仪殿外的广场上,地面蓦地裂开,十八根雕琢精美的石柱从地下缓缓升起,地面浮现出一座法阵,空间之力波动,一团黑暗缓缓漾开。
“不好,他想逃走!”
“快拦住他!”
“否则功亏一篑!”
……
众人心急如焚,一个个急追过去,可哪里来得及?赤面已经半个身子站进了法阵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邯鼓嘿然一笑,喝道:“哪里走!”
他掐诀,双手比作剑指与竖目两侧,从瞳孔中打出一道乳白色的光柱,闪电一般摄去。
法阵封闭,赤面身影消失,众人脸色难看,谁都晓得这下事情没算完结,危机远未解除,可就在此时,法阵居然重新打开了——不,应该说法阵被撕开了,豁口处乳白色的光晕蚕食着黑暗,赤面一个踉跄从中跌了出来。
“不可能!”
他猛然回望,正正见到燃血魂箭在视线中极速放大,一下戳中他的眉心,然后烧起熊熊大火!
火势汹涌,将整座祭仪殿都烧着,赤面在地上打滚,任何法力都运使不得,最后生生被烧成了焦炭,尸骨无存!
众人仍不敢相信。
“成……成功了?”
不知道是谁小声问了一句。
“成功了!”
“赤面死了!”
“我们成功了!”
白也松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意。
玄虚子放声大笑。
邯鼓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却也依旧露出一个笑容。
郁薇扭头就冲向天空中那个浮沉不定的身影。
所有人欢呼雀跃,拥抱在一起,即便是往日有过节的各派弟子也都激动地抱在一起,这一刻没有门第之分。
郁薇来到吴用身边,她泫然泪下,看着虚弱的吴用,衣裳褴褛,伤痕累累,千言万语在心中酝酿,喉咙里却哽咽着说不出一句,最后只能一把搂住吴用,吸着鼻子默默哭泣。
吴用左手反搂住她,右手轻轻拍她的肩头,咧嘴笑道:“哭什么?笑啊!我们赢了。”
郁薇埋在他的肩头,嗡着声音喃喃道:“下次……与我先通个底气可好?”
“一定!”吴用咧嘴大笑。
……
数个月后。
扶摇国某座茶肆内,年轻说书人在台面上一手捏着扇子,手舞足蹈分说着。
“却说千钧一发之际,那峨眉吴真人重返罗山,以一己之力将那血虫恶鬼击杀。诸位,休看我说的简单,实则这是一场旷世之战,那罗山啊,都被打的满目疮痍,那山就已大出名,可依然被打得山石碎落,不知多少鬼物魂归幽冥!”
“嘿!到底怎么个旷世啊!大家就等着听着部分,你这家伙怎么一句就带过?叫老王出来!你个胡子没几根的小子,就会耍滑头,叫老黄出来给我们讲清楚咯!”
“对!我就要听吴真人动手的过程,他是剑修,我就要细细听他讲怎么把这血虫鬼给剁成臊子的!”
年轻说书人也不动怒,嘿然笑道:“你叫王老出来讲也一样!你们想啊!那可是大真人啊!人斗法可是在天上,不对!天上的天上!几个人看过?而且咱们都没见过真人动手,我就算描述清清楚楚,大家也想象不出来啊!”
“关注重点!重点!重点就是赢了!吴真人赢了!咱们人赢了!”
吆喝声不断,有人笑着骂他避重就轻。
年轻说书人固然不惧场面,但总归有些手忙脚乱,连忙喊道:“却说啊!此战事了后,吴真人提出了一个颇有争议的举措,还是和那罗山的鬼神有关!”
这下吆喝声小了下去。
“是什么?”
“快说!”
“吴真人提议……不剿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