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救出的四个女人，除了身体虚弱和被捆绑的淤痕，精神似乎还算稳定，但她们对获救过程的记忆却是一片诡异的空白。

“警察同志，我们只记得被关在柴房里，又冷又怕然后就像睡了一觉，再醒来绳子就断了，身边有手机……

中间发生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一个年长些的女人茫然地叙述着，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法医初步检查后，眉头紧锁：“奇怪……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也没有致命外伤。

死因初步看像是极端情绪刺激导致的心脏骤停或脑溢血？

但七个人同时这样，还都是不同的极端情绪？这太违背常理了。”

带队的刑侦队长脸色凝重，他环视着这个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小院，目光最后落在院子中央那片李前进盘膝而坐的空地上。

那里干干净净，连一丝尘埃都仿佛被刻意拂去。

“调取周边所有监控！仔细勘察现场每一个角落！特别是注意有没有特殊的痕迹。”

队长沉声下令，尽管他心中隐隐觉得，这恐怕远非寻常案件。

绝非人力所能为，也绝非科学所能轻易解释。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对未知的敬畏，悄然爬上心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封锁现场，列为重大案件。上报吧……这案子，邪门！”

悠然的龙吟在夜风中回荡，黑龙庞大的身躯平稳地穿梭于云层之上。

李前进盘膝坐在宽阔的龙脊上，俯瞰着脚下灯火明灭、如棋盘般铺展的人间。

方才蟠龙湖畔那罪恶巢穴中的景象，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涟漪。

“判官……”他低声咀嚼着这个词，眼中不再是往日的闲适淡然，而是多了一种沉静如渊的审视。

白璃靠在他身侧，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

“主人？”她轻声询问。

李前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仿佛能触摸到下方城市中交织纠缠的无数因果之线。

他能感觉到——那灯红酒绿掩盖下的肮脏交易，那衣冠楚楚之人心底的恶念滋生，那看似平静街巷深处隐藏的暴戾与不公……

还有无数如同湖边那个女孩般，在绝望中无声挣扎的灵魂。

“阿璃，我们一路走来，见了太多。神仙逍遥，凡人挣扎，恶鬼却在人间横行无忌，吸食着无辜者的血肉与希望。”

白璃静静听着，她知道主人心中那杆沉寂已久的“秤”，正在因所见所闻而剧烈地倾斜。

“世道如此，律法有疏，人心有私。”

李前进的目光穿透云层，“既然天道有时不彰，那便由我来补！

既然地狱的恶鬼爬回了人间，那便由我亲手送它们回去！”

白璃靠在李前进肩膀上轻声说：“我陪你一起在这人间以因果为卷，检校生死，勾画它们地狱的归途。”

李前进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以后我们目光所及，便是审判之地。”

黑龙不再飞向熟悉的归途，庞大的身躯在沉沉夜色中悄然滑落，无声无息地潜入白洋淀广阔的水域，只留下圈圈涟漪。

李前进和白璃相拥着，躺在岸边一片厚实柔软的芦苇荡中，枕着星光与微凉的夜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