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种巨大的空虚。

像一个玩通关了所有主线和支线任务的游戏玩家，呆呆地看着制作人员名单滚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正在不远处精心布置直播背景的丘比酱。

那个曾经是他最完美的工具人，如今已经是光芒万丈的巨星。

他的一颦一笑，都能在网络上掀起一场风暴。

可是在何诚的眼里，这份光芒，却显得越来越...乏味。

他对他本来就没有爱，只有利用。

当利用的价值消失，剩下的，便只有令人厌烦的空壳。

“诚酱，你看这条裙子好看吗？下周的纪念直播的时候穿。”

丘比酱从衣帽间里走出来，身上是一条高定的小礼裙。

他转了个圈，宛如一个真正的公主。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丘比酱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走到何诚身边，自然地依偎下来。

“你还在看这些数据啊？我们现在...已经很有钱了呀。”他轻声说。

“钱是永远不够的，”

何诚翻过一页数据报告。

“我要确保，我们赚到的钱能一直用到我们老死。”

“诚酱，你想的真远啊...”

丘比酱蹭了蹭何诚的肩膀，声音满足而依赖。

然而，何诚却下意识地回避丘比酱的亲昵。

这份冷淡让丘比酱的内心感到一丝受伤。。

丘比酱能清晰地感觉到，何诚在嫌弃他。

“诚酱...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礼吗...”

“哦，那个啊...正好，我也想说，别办了吧...”

突然的一句话，让丘比酱呆住了。

这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欸...为什么啊，诚酱...”

“太费钱了...而且...感觉不办要更好一些。”

“可是...”

“好了，别说了，我要去休息了，对了，你别忘了喂狗。”

听到何诚冷漠的话，丘比酱一时有些恍惚。

何诚，是他世界的全部。

如果连这份全部都要崩塌，那他...还剩下什么？

这几个月，他对何诚愈发小心翼翼，愈发努力地去讨好，想找回那份曾经的温存。

他把直播做得更加卖力，赚更多的钱，想用这些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然而，何诚的冷漠，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丘比酱端着切好的水果，撒娇地想让他喂时。

他会皱着眉说：“你自己没手吗？”

当丘比酱晚上想抱着他睡觉时。

他会以“我需要独立思考的空间”为由，将他推开。

每当提起婚礼时，他会各种敷衍。

现在更是让他别再提了。

丘比酱的心，正在一点一点碎掉。

他不敢相信那一个可能，也就是何诚不爱他。

直播间内。

“奇怪，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丘比酱的喉结...好明显”

“不只是喉结，他的背和肩也好奇怪”

“可能是最近健身练的吧...但确实感觉...越来越像男生了”

这些零星的的弹幕让丘比酱的心越来越慌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又看了看自己在屏幕里的肩膀。

他知道，这些粉丝没有说错。

随着年龄的增长，哪怕他再怎么保养，再怎么用药物，他身体里那些属于男性的特征，只会变得越来越明显。

他的声线会更难维持，他的骨架会更难掩盖。

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也终将有一天，会彻底暴露出男性的轮廓。

到那个时候，这些喜爱着他的粉丝，会如何看待他？

更重要的是...何诚，会如何看待他？

何诚会不会...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正在变丑，所以才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的？

这个可怕的想法，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

“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要永远地成为一个女孩子。”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深夜，何诚正准备去睡觉。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丘比酱穿着一身丝质的睡裙走了进来。

“诚酱...你睡了吗？”

“还没。”

何诚一如既往地冷淡。

“有事？”

丘比酱走到他的床边，缓缓地跪坐下来。

“诚酱...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

丘比酱深吸一口气。

“我...想去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