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来劝我的，那你还是请回吧。”

“听我说完，我以前也想过从这种地方跳下去。”

何诚自顾自地说着，像在聊家常。

“当时的我感觉会很爽，仿佛所有的烦恼，咻的一下，就都没了。”

周凯看着何诚那双对世界失去兴趣的死鱼眼，于是决定听下去。

“但是你知道吗？跳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会死？”周凯闷闷地回答。

“不。”

何诚摇了摇头。

“你会变成一个笑话，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校园墙上那段他自己的黑历史。

那段下跪的视频和

“你看，我。”

何诚平静地说。

“我比你更惨。我为了一个女人，跪下了，然后被她挂在网上，被全校人嘲笑。”

“我当时也想死，觉得死了就解脱了。”

“但后来我发现，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就会永远地被钉在这个耻辱柱上，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有机会，把这个故事的结局，重新写一遍。”

他收起手机，看着已经呆住的周凯。

“你现在跳下去，你就是成为了小丑，龟男，舔狗，这些标签会跟着你一辈子，甚至刻在你的墓碑上。”

“但如果你现在自己走回去，洗个澡，睡一觉。”

“明天，你就可以自己去定义这个故事的结局。”

“因为...至少你还活着，还有希望。”

何诚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吧。别让那些看你笑话的人，得逞了。”

周凯看着手机上那些刺眼的嘲讽，又看了看楼下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用我的生命，去控诉那个女人的无情！去逼那个女人！”

他激动地说道。

“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这样对我！她必须要还钱！”

“还钱？”

在何诚一步步的引导和共情下。

他终于理解了对方的诉求。

“我要她还给我！我要她把钱全都还给我！不然...不然我就跳下去！”

原来，所谓的自杀，内核还是威胁，是让斯卡蜜还钱。

“原来是这样...”

何诚感觉一切都简单多了。

“好。”

何诚点了点头，仿佛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交易。

“如果她肯退钱，你就下来。对吗？”

“对！”

周凯用力地点头。

“那你等着。”

何诚拿出手机，当着周凯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斯卡蜜慵懒又带着一丝烦躁的声音。

“谁？”

“何诚。”

他的语气平静。

“周凯先生，在天空之塔的顶楼，所以他绝对会跳楼的。”

“哦？”

斯卡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弄。

“怎么？你劝阻不了他，所以打算劝我开播道歉？”

“不。”

何诚直接切入正题。

“他现在开出了一个条件，只要你把他打赏给你的所有礼物，全数退还，他就自己走下来。”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几秒钟后出现了斯卡蜜的厌烦声。

“退钱？！小帅哥，你的小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居然帮他传达这种荒谬的要求！”

“那可是三十万！这可不是小钱，而且其中一半还在平台那里！”

“就凭他现在站在几百米高的楼顶上，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何诚冷冷说道。

“那让他去死好了...”

斯卡蜜冷漠说道。

“总之，这三十万太多了...”

“斯卡蜜小姐，算一笔账。”

何诚没有跟她争论。

“一个为你一掷千金的榜一，因为你的冷落，在全网的关注下，从城市最高楼跳下。”

“这个舆论的后果，你能承受的住吗？”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明天，所有的新闻头条都会是你。”

“你会立刻被贴上逼死金主，冷血魅魔的标签。”

“你的直播事业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所有品牌方会立刻与你解约，平台为了撇清关系，会第一时间将你封禁。”

他没有谈任何道德，只谈最赤裸裸的利益。

“现在，选择题很简单。”

“要么你为了这三十万，你未来所有的收入毁于一旦。”

“要么你买下一个能让你继续安稳直播的未来。”

“顺便，还能把一个试图用生命绑架你的男人，变成一个被全网嘲笑的小丑。”

“这笔账，我想，你比我算得清。”

电话那头，斯卡蜜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许久之后，她才用一种仿佛咬牙切齿的声音说。

“...好，我退！”

挂断电话，何诚走回到周凯身边。

“我已经跟她说了。”

“她...她怎么说？”

周凯紧张地问。

“她同意了，钱，会一分不少地退给你。”

几分钟后，周凯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银行的到账短信。

那一长串的数字，让他彻底呆住了。

三十万居然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