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我说,这里面可大有门道,你看噢,应酬之前我就如实汇报自个的酒量,就四两,超过半斤我立马给你躺下。”小钱把头往前一扽,两手一摊,“客户当然不信,不信那就喝呗,超过四两,我准吐,吐得越狠越显得真诚,客户就越愧疚,心善一点的也就不让我再喝了,我借坡下驴,趁着脑子还清醒,把单子敲定下来,这事儿基本就成了。”
“那要是碰上心狠的呢?”白正义又问。
“碰上心狠的,就得比他还狠。”小钱说,“吐完直接抓瓶,吹之前就说明天不过了,今天必须把你喝到开心,哎,把酒瓶往嘴上这么一堵,再狠的客户也不敢让你真喝。”
白正义听完眼神明亮,拍着手说,妙啊!
小钱笑嘻嘻的补充了一句,无往不利!
二叔白卫邦大开眼界,提起酒盅,“来,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小钱倒上酒,微抬屁股跟他碰了杯,一饮而尽。
“话是这么说。”二娘面泛担忧,“但依照你这么个喝法,迟早把胃给喝伤咯。”
“没办法呀阿姨,一个政策一个对策,酒量浅就得从旁的方面找补。”小钱咂了咂酒香满溢的舌根子,舀了一勺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笑着说:“我还年轻,再拼个几年,混进了管理层,我就不出差了,开始摸鱼养生。”
“年轻就得拼搏,这一点儿也没错。”白卫邦十分赞同,转头一瞧,立马瞪起眼睛,“小超你跟人学着点。”
“噢。”白正超关了手机屏幕,重新提起筷子。
“你瞧人小钱,没比你大几岁吧。”白卫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整天抱着个破手机,能玩出花来?”
白正超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夹了片牛肉扔进嘴里,嚼的有气无力。
“行了,就你嗓门大。”二娘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巴掌,“他不玩手机你让他起来跳支舞给你助兴啊,真是喝酒堵不上你的嘴。”
“都是让你给惯的...”白卫邦嗫嚅半晌,小声嘟囔了一句。
“再废话你别喝了。”二娘横眉冷对。
白卫邦立马缩回脖子,悄悄把分酒器挪到右手边,同小钱的杯子紧挨着,因为二娘坐在他左边。
“叔,您可别小瞧了岁数,哪怕只长一岁,对世界万物的认知跟理解都会有变化。”小钱指了指自己,“我刚毕业那几年,也就是正超这个岁数,别说谈对象了,连工作都找不着,整天泡在网吧里,脑子里全是升级打怪,三句不离boSS、副本,我爸总骂我是傻子。”
白正超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又去夹了两片牛肉扔嘴里,边嚼边点头,这回味道对了。
二娘见状,也跟着笑了,那笑容里,除了发自内心的欣慰,还隐约有几分对小钱向着自己说话表达赞赏。
她抬头问:“你谈对象了没呢?”
“前年谈过一个,分了。”小钱叹了口气,目露哀伤,“主要是因为我工作性质的关系,经常出差,导致我们俩聚少离多,最后不了了之。”
“异地恋么,正常。”白正义没心没肺的拍着他的肩膀,又把酒盅端了起来,“来一口。”
两人连喝两杯,各自咂嘴唏嘘,提了筷子夹菜。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没再谈一个?”二娘又问他。
“还是工作的问题,我不想重蹈覆辙。”小钱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借着抵帽檐的动作往桌对面的蔺扶摇望去,迟迟挪不开视线,“或者说,暂时还没遇到一个让我奋不顾身丢下工作的姑娘。”
他的视线粘在她身上,像一杆甩空,勾中了湖底的沉木,怎么也摘不下钩儿。
“哎!扶摇不是还单着嘛。”白卫邦拧着脑袋冲着对岸,“要我说啊,你俩凑一对得了。”
二娘不疑有他,笑着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你看,小钱一表人才,扶摇美若天仙,郎才女貌,多少般配...”
话音将落,范可可霍然变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