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吃?
从这到包子摊的时候也该上课了吧?
贺炎说了一声,“不吃啦!”
就直接背上书包走了。
到了小卖铺,贺炎一进门老板娘就说:“又起迟啦?”
“嗯。”
贺炎真的无语了。
老板娘把已经装好的东西递给贺炎,贺炎接过来直接装进书包里。
急急忙忙地去学校了。
基本上初二的时候,贺炎就一直扮演着“外卖员”的角色。
人际交往也不算稀缺。
但也基本上都是问贺炎能不能给带一个东西,小卖铺有没有自己要的东西。
而初二,也是贺炎人生中变化最大的一年。
那一年,在无数的热烈期望和衷情诉苦下,贺炎开始去学着磨平自己的棱角。
贺炎不再在纸上写下自己自认为成熟的话了,也不再善与人交谈,嗯啊对是,贺炎像一个捧哏演员,成为了所有人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龙套,需要的时候附和几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贺炎从早已经坍塌的乌托邦的废墟里重新拾起了自己早已经遗忘的梦想——走。
走得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了肮脏卑劣的封建规矩的早已经不被贺炎称之为“家”的地方。
在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贺炎再一次在礼拜天去了南山公园。
深秋已过,满山飘零的枯叶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公立的新年已经在前不久的周二翻过了新的一页。
天色渐暗,昏昏的暗光从天际堪堪垂下来,整座山仿佛陷入了渊一样。
站在半山腰的台阶上,贺炎第无数次转身,看着上江繁荣而又寂寞的夜景。
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陷入深夜的影子铺满了长街。
“人的一生都在成长,或许会在某一个瞬间,变得从此以后都沉默寡言,变得害怕见生人,变得不愿与人交谈,又或许会成为更加乐观,更加开朗,更加理智的一个人,人生永远都充满未知数,贺炎,你觉得,你爹人生是怎么样的。”
希望从身后的长阶走下来,缓缓说道。
贺炎没有回答,依旧看着上江的样子。
忽然,他转身,在夜的沉寂下,走上了山顶。
一览众山小。
贺炎看着上江一览无余的样子,他的一双眼,仿佛能看得清每一个角落里的枯荣,能看得见每一个瞬间的数不清的千万。
贺炎站在夜里,沉默不语,跟这个夜彼此相融。
晚风迟迟地来了,送来了清冷的风,风里有秋还未逝去的枯芳,有秋来不及掩藏的悲愁,有冬天的凄凄瑟骨。
在时间的长河上肆意奔腾,贺炎在自己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过往里,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终于,在无尽的夜里,贺炎浅浅地说:“希望,你说过,你有两个名字的,对吗?”
希望听到这句话,一瞬间恍惚了。
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多少次了?
贺炎站在这里,问过希望多少次这个问题。
希望,你……
你说过,你有两个名字的。
希望的泪在夜里无声地滑落,贺炎的声音也温柔地跟这朦胧的夜色相融。
“嗯,怎么?”
你也觉得,这一世的赌局又该是这样潦草地结束了吗?
希望说。
贺炎轻声说:“希望,你的另一个名字叫什么?”
“绝望。”
希望低声诉说。
“绝望。”
贺炎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习惯这个称呼。
他不知道希望真正的名字,脑海里总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一样,贺炎始终想不起来。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