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一半,缝隙里突然冲出一根最粗的触手——比之前所有触手加起来都粗,倒刺像匕首般凸起,顶端还滴着暗紫的黏液,直扑小海生手里的舟眼。“是冲舟眼来的!”陆寻立刻挡在小海生身前,挥剑砍向触手的顶端。可这次,剑刃刚碰到黏液,就发出“滋滋”的声响,五彩光瞬间熄灭,剑刃竟开始慢慢融化!
“快撤剑!”苏先生大喊,掏出一张黄符贴在陆寻的剑上。黄符瞬间烧成灰,却暂时挡住了黏液的腐蚀,陆寻趁机抽回剑,剑刃已经少了一小截,他的虎口也被震得流血。
那根粗触手没停,继续朝着舟眼抓来。潘大叔的女儿突然扑过去,把手里的贝壳全按在触手上。贝壳的蓝光瞬间暴涨,触手的动作顿了顿,可黏液太多,蓝光很快就被染成暗紫,贝壳也开始碎裂。“爹!”女孩哭着大喊,潘大叔的魂息立刻飘过来,把竹篓里的贝壳碎末撒在触手上,淡蓝的魂息裹着碎末,竟在触手上烧起了淡蓝的火——那是“归乡念火”,专门烧怨息的火。
触手发出凄厉的尖叫,缩回了缝隙里,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潘大叔的魂息飘到女儿身边,透明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女孩擦了擦眼泪,捡起一枚没碎的贝壳,重新握在手里:“我没事,我们继续走。”
光桥慢慢延伸到缝隙深处,失念渊的样子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周围的海水都在往里面流,黑洞中央飘着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里裹着一颗跳动的红球,正是怨根。红球每跳一下,周围的怨息就浓一分,黑洞也扩大一分,归魂岛的码头已经开始出现裂缝,魂息们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淡。
“快!怨根在吞归魂岛的魂息!”苏先生急得大喊,“三生念要同时碰到怨根,少一个都不行!”
小海生立刻举起舟眼,对着归魂岛的方向喊:“乡亲们!把你们的念想聚过来!”潘大叔带领着魂息们,把手里的念想物举得更高,彩色的光带瞬间变得更亮,朝着怨根飘去。守港人的渔灯光也聚过来,橙光裹着彩色光带,形成一道光柱,落在怨根周围,暂时挡住了它的扩张。
“生者念!”小海生深吸一口气,把舟眼的金光调到最大,又掏出父亲的旧渔钩,放在金光里。金光瞬间染上一层淡红,那是他对父亲的念想,对望潮港的念想。陆寻举起断剑,把自己对师父的念想、对守护望潮港的念想注入剑中,断剑重新亮起淡蓝的光。潘大叔的女儿握紧手里的贝壳,把对父亲的思念、对归魂岛的守护念想看注入贝壳,贝壳的蓝光也变得更亮。苏先生把古籍残页举起来,残页上的字迹发出淡金的光,那是他对守护归墟秘密的念想。鲛人也从水里跃起,尾巴带着灵脉鱼群的绿光,把对灵脉湾、对归魂岛的念想注入光中。
五道光聚在一起,形成一道五彩的光柱,朝着怨根飞去。守港人的橙光、归魂岛的彩色光带也同时涌向怨根,三道光在黑洞中央汇合,裹住了怨根周围的黑雾。黑雾发出“滋滋”的声响,慢慢消散,露出里面的红球。
“就是现在!”小海生大喊,三道光同时碰向红球。红球瞬间停止跳动,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黑洞开始慢慢缩小,周围的怨息也开始消散,归魂岛的码头裂缝停止了扩张,魂息们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可就在这时,红球突然裂开,里面竟飘出无数颗小红球——是“子怨核”,每颗都带着淡淡的怨息,朝着四周飞去。有的飞向归魂岛,有的飞向真墟门,有的甚至朝着小海生他们飘来。“不好!怨根分裂了!”苏先生的脸色瞬间变了,“古籍里没说怨根会分裂!”
一颗子怨核朝着潘大叔的女儿飘来,女孩刚想举起贝壳挡,就被潘大叔的魂息拦住。潘大叔的魂息裹着子怨核,慢慢飘向黑洞——他想用自己的魂息净化子怨核!可子怨核的怨息太强,潘大叔的魂息开始慢慢变得透明,淡蓝的光也越来越弱。“爹!”女孩哭着想去拉,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小海生立刻举起舟眼,金光裹住潘大叔的魂息和子怨核。舟眼的金光里飘出无数道细小的魂息——都是之前被它收纳过的沉海者魂息,它们围着子怨核,慢慢净化里面的怨息。很快,子怨核的红光消失,变成了一颗淡蓝的光点,飘回了归魂岛,潘大叔的魂息也恢复了原样,只是比之前淡了些。
“用舟眼的魂息净化子怨核!”小海生大喊,把舟眼的金光散开,裹住那些飞向归魂岛的子怨核。归魂岛的魂息们也纷纷行动起来,用自己的念想光裹住子怨核,守港人的橙光则挡住飞向真墟门的子怨核。陆寻和鲛人则负责挡住飞向他们的子怨核,陆寻用断剑的光缠住子怨核,鲛人用尾巴拍向子怨核,把它们推向舟眼的金光。
可子怨核太多了,总有漏网之鱼。一颗子怨核飘到归魂岛的渔灯旁,渔灯瞬间熄灭,周围的魂息们的身影也变得透明。小海生刚想把金光调过去,黑洞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怨根分裂后,黑洞竟开始慢慢闭合,里面却飘出一道更浓的黑气——比之前的本源怨还要浓,黑气里隐约能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比墟主的眼睛还要大,还要亮。
“是‘归墟本源’!”苏先生的声音带着绝望,“古籍残页最后一行,我之前没看清,写的是‘怨根裂,本源现,归墟灭’!它才是归墟真正的主人,怨根只是它的一部分!”
那道黑气慢慢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身影——没有具体的形状,像一团流动的墨,红色的眼睛在墨团中央,盯着小海生他们。它轻轻挥了挥“手”,一道黑气就朝着光桥拍过来。光桥瞬间被震得剧烈摇晃,灵脉鱼群的绿光也淡了许多,好几条灵脉鱼被黑气扫到,瞬间化成了灰。
鲛人立刻跳进黑洞,尾巴带着灵脉鱼群的绿光,朝着本源的身影冲过去。可绿光刚碰到黑气,就被吞得一干二净,鲛人也被震得倒飞出去,摔在光桥上,鳞片掉了一地,再也爬不起来。
陆寻举起断剑,朝着本源的身影冲过去。他的剑上裹着自己所有的念想光,甚至连手臂上的伤口都在发光——那是用自己的血催动的灵脉力。可刚靠近黑气,剑上的光就开始熄灭,他的身体也被黑气缠住,慢慢往本源的身影里拖。“小海生!别管我!守住归魂岛!”陆寻大喊,声音里满是决绝。
小海生刚想冲过去救陆寻,潘大叔的女儿突然拉住他:“不能硬拼!苏先生说三生念能破怨根,说不定也能破本源!我们再聚一次三生念!”
小海生立刻反应过来,对着归魂岛的魂息们喊:“乡亲们!守港人们!我们再聚一次三生念!为了归魂岛,为了望潮港!”
潘大叔带领着魂息们,把最后的念想光聚起来;守港人的渔灯光也全部聚过来,橙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小海生把舟眼的金光、父亲的旧渔钩、自己的念想全聚在一起;潘大叔的女儿把最后一枚贝壳的光也注入进去;苏先生把古籍残页的光、自己的念想也加进来;连受伤的鲛人都用尽最后力气,把尾巴的绿光飘过去。
三道光再次汇合,形成一道比之前更亮的光柱,朝着本源的身影射过去。光柱穿过黑气,碰到红色的眼睛,本源的身影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黑气开始慢慢消散,红色的眼睛也变得黯淡。陆寻趁机从黑气里挣脱出来,摔在光桥上,浑身是伤,却还在笑着:“成了……”
可就在这时,本源的身影突然分裂成无数道小黑气,朝着归魂岛和真墟门飞去。“它想散到望潮港去!”苏先生大喊,“一旦让它离开归墟,望潮港就完了!”
小海生立刻把光柱分成无数道小光,追着小黑气飞去。归魂岛的魂息们也纷纷散开,用念想光挡住小黑气。守港人的橙光则守住真墟门,不让任何一道小黑气逃出去。陆寻挣扎着站起来,用断剑的光缠住一道想逃出去的小黑气,潘大叔的女儿也用贝壳的光挡住一道小黑气。
战斗还在继续,本源的小黑气越来越少,可归魂岛的魂息们也变得越来越淡,守港人的渔灯光也开始闪烁,小海生的舟眼金光也淡了许多,陆寻的断剑已经完全熄灭,潘大叔的女儿手里的贝壳也碎成了渣。
就在最后一道小黑气即将被光柱追上时,它突然转向,朝着归魂岛的黑洞飞去。黑洞已经快闭合了,小黑气钻进黑洞,瞬间就消失了。小海生立刻追过去,却只看到黑洞慢慢闭合,最后只剩下一道细小的缝隙,里面还飘着淡淡的黑气。
归魂岛的魂息们慢慢聚集在码头,潘大叔的身影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他对着小海生笑了笑,慢慢飘向归魂岛的渔村,其他魂息也纷纷跟着飘回去,像是在准备最后的告别。
小海生蹲在光桥上,看着归魂岛的魂息们,心里满是不舍。潘大叔的女儿坐在他身边,眼泪掉在光桥上,化成了一颗淡蓝的珠子。陆寻靠在鲛人身边,断剑放在腿上,看着真墟门的方向,像是在想望潮港的样子。苏先生收起古籍残页,看着黑洞闭合的地方,脸色沉重:“本源没散,它藏在黑洞里了,只要黑洞没彻底闭合,它就还会出来。”
真墟门开始慢慢关闭,归魂岛的样子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小海生突然站起来,举起舟眼对着归魂岛大喊:“我们会回来的!我们会彻底净化本源,守住归魂岛,守住望潮港!”
归魂岛的魂息们纷纷挥手,潘大叔的身影在渔灯旁对着他点头,守港人的渔灯光也闪了闪,像是在回应。
真墟门彻底关闭,溶洞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鲛人慢慢爬起来,尾巴的绿光也淡了许多。陆寻把断剑背在背上,看着小海生:“我们该回望潮港了,那里的人还在等我们。”
小海生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溶洞外走去。舟眼的金光虽然淡了,却还在亮着,照亮了他们回去的路。可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只要归墟的本源还在,只要黑洞还没彻底闭合,他们就还会回来,还会继续战斗。
走到溶洞出口时,小海生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的深处——那里,黑洞的缝隙里,还飘着淡淡的黑气,红色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他们。新的战斗,还在等待着他们。
渔船驶出归墟海门时,海面的晨雾正慢慢散开,橘红色的朝阳从海平面爬上来,把海水染成一片金红。灵脉鱼群还跟在船后,只是鳞片的绿光淡了许多,偶尔吐出的泡泡也小了,像是耗尽了力气。鲛人趴在船舷边,尾巴浸在水里,淡蓝的鳞片掉了不少,露出的皮肉上还留着黑气灼伤的痕迹,却仍时不时抬头望向归墟的方向,像是在确认黑洞没有再裂开。
小海生把舟眼捧在怀里,金光已经弱得像风中的烛火,父亲留下的旧渔钩挂在舟眼上,金属表面沾着几丝未散的黑气,用手擦也擦不掉。他低头摸了摸渔钩,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仿佛父亲还在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海生,别怕”。
“快到望潮港了。”陆寻拄着那截断剑,慢慢走到船边。他的胳膊上缠着渔民给的粗布绷带,血已经止住,却仍能看到绷带下透出的黑痕——那是本源怨的黑气留下的,苏先生说需要用灵脉水浸泡才能慢慢消掉。陆寻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码头轮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老太太的鱼粥煮好没,我可惦记好几天了。”
潘大叔的女儿坐在船尾,正把归魂岛带回来的贝壳碎末小心翼翼地装进竹篓。那些碎末还泛着极淡的蓝光,像撒了一把星星。她听到陆寻的话,抬头笑着说:“我娘肯定煮了,她知道我们要回来,昨天就开始泡米了。”话里带着期待,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海面,像是在寻找潘大叔的身影——虽然知道父亲已经回到归魂岛,却还是忍不住想多看看。
苏先生蹲在船舱里,正用灵脉水擦拭古籍残页。残页上的字迹又开始变得模糊,他不得不一遍遍地用灵脉水湿润,才能勉强看清“双脉”“地眼”几个字。“本源怨的黑气已经开始渗透望潮港了。”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凝重,“你们看海面的鱼——”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原本应该成群结队的银鳞鱼,此刻却零散地漂在水面,有的翻着肚皮,有的身体上缠着细细的黑丝,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灵脉鱼群察觉到不对,突然加快速度,挡在渔船前面,尾巴拍打着水面,试图驱散那些黑丝。
“是怨丝!”小海生立刻举起舟眼,微弱的金光扫过水面,那些黑丝碰到金光,瞬间缩成一团,沉入海里。可没过多久,又有更多黑丝从海底冒出来,像水草般朝着渔船飘来。
“本源怨虽然藏在黑洞里,却能通过怨丝连接望潮港的海脉。”苏先生收起残页,站起身,“望潮港的海脉和归墟的地脉是连在一起的,它想通过海脉把怨息传到望潮港,等整个港被怨息笼罩,它就能顺着海脉出来了。”
说话间,渔船已经靠近码头。远远地,就看到码头上挤满了人,白发老太太坐在最前面的石阶上,手里捧着一个陶碗,旁边放着一摞粗瓷碗;几个小孩举着自己编的贝壳串,踮着脚往海面望;还有的渔民扛着妈祖棍,手里拿着浸过灵脉水的渔网,显然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是海生他们!”一个小孩大喊,码头上瞬间热闹起来。老太太颤巍巍地站起来,朝着渔船挥手,陶碗里的鱼粥还冒着热气。
渔船刚靠岸,潘大叔的女儿就跳了下去,扑进母亲怀里。母亲抱着她,眼泪掉在她的头发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爹……”话没说完,就哽咽了。女孩笑着擦去母亲的眼泪,把装着贝壳碎末的竹篓递过去:“娘,爹在归魂岛很好,他还对着我笑呢,这些是他留给我的贝壳。”
小海生跟着下船,老太太立刻把陶碗递过来:“快趁热喝,煮了你最爱吃的鱼丸。”他接过碗,热粥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心里,眼眶突然发热——这才是家的味道,是归魂岛的魂息们想守护的味道,也是他们拼命要守住的味道。
陆寻刚走到岸上,几个年轻渔民就围了过来,有的给他递伤药,有的帮他扶着断剑。“陆大哥,你的剑怎么断了?”一个小孩问道。陆寻摸了摸小孩的头,笑着说:“没事,等下次回来,我再打一把更好的。”
苏先生走到码头边,蹲下来摸了摸海水。指尖刚碰到水面,就皱起眉头:“怨丝已经渗到码头的海水里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三天,望潮港的海水就会全被污染,到时候鱼虾会死,渔民也会被怨丝缠上。”
众人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老太太把陶碗放在石阶上,走到苏先生身边:“苏先生,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其他渔民也纷纷点头,手里的妈祖棍握得更紧了——他们经历过鬼潮,知道怨息的可怕,却更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要净化怨丝,得先找到望潮港的‘海眼’。”苏先生站起身,指着码头最深处的老灯塔,“海眼是望潮港海脉的源头,藏在老灯塔慢消散。”
老灯塔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塔身布满了海风侵蚀的痕迹,灯座里的渔灯早就灭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铁架。渔民们平时很少去那里,只知道那里是望潮港最早的码头,是老祖宗们出海的地方。
“我们现在就去海眼!”小海生放下陶碗,举起舟眼。虽然金光还很弱,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陆寻也握紧断剑,跟着站起来:“我跟你去,断剑也能劈怨丝。”潘大叔的女儿把竹篓背在背上,掏出几枚贝壳碎末:“我也去,贝壳碎末能挡怨丝。”
渔民们纷纷响应,有的扛着渔网,有的拿着灵脉水,有的扶着老太太——老太太说什么也要去,说自己是望潮港最老的人,能帮着守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