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潮港的秋来得比往年早，刚入九月，灵脉稻田就透着股不正常的枯黄。小海生蹲在田埂上，指尖碰了碰卷边的稻叶，指尖传来的不是往常的温润灵气，而是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把手指伸进了寒冬的冰水里。他抬头望向海面，更让人心慌的景象在眼前铺开：往日碧蓝的海水泛着灰黑色，浪头卷着些腐烂的海藻，连惯常绕着港口飞的银鸥都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只病恹恹的海雀落在礁石上，啄着不知从哪飘来的黑色碎壳。

“海生，别蹲这儿了，陈伯叫你去码头呢！”巷口传来阿栀的声音，她手里挎着个竹篮，篮子里的灵脉虾比昨天又小了一圈，“今天早上出海的船，连半网鱼都没捞着，还捞上来个奇怪的东西，陈伯说你懂灵气，叫你去看看。”

小海生应了声，跟着阿栀往码头跑。望潮港的码头向来热闹，此刻却静得反常，十几个渔民围着一艘渔船，脸色都沉得像天边的乌云。陈伯蹲在船板上，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东西，那东西通体泛着淡蓝的光，形状像颗被压扁的珍珠，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纹路里缠着几缕黑色的雾气，正慢慢吞噬着淡蓝的光。

“这是……鲛人的‘潮纹贝’？”小海生凑过去，指尖刚靠近，潮纹贝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敲着贝壳，“我在苏先生的古籍里见过，说是鲛人族用来传递消息的，只有遇到大麻烦才会用。”

陈伯叹了口气，把潮纹贝递给小海生：“今早老三的船在迷雾礁附近捞到的，捞上来的时候还亮得很，这会儿光都快没了。你听，里面好像有声音。”

小海生把潮纹贝贴在耳边，果然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声，带着海水的潮湿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潮汐珠……丢了……归墟……乱了……暗礁族……”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只剩下“咕噜咕噜”的海水声，潮纹贝的光彻底暗了下去，变成了一块普通的贝壳。

“潮汐珠？”苏先生拄着拐杖走过来，他是望潮港唯一懂古籍的人，怀里总揣着本泛黄的《归墟志》，“《归墟志》里写着，潮汐珠是鲛人族的圣物，藏在归墟深处的‘月落湾’，能调节归墟的潮汐和灵气，要是丢了，归墟的灵气就会紊乱，海水变浑、灵脉枯萎都是必然的——你看这稻田，这海水，就是灵气紊乱的征兆。”

“那暗礁族又是啥？”阿栀皱着眉，她长这么大，只听过鲛人族，从没听过什么暗礁族。

苏先生翻开《归墟志》，指着一页插图——画里是群浑身覆盖着黑甲的生物，长着类似鲛人的鱼尾，却没有鲛人的鳞片，眼睛是浑浊的灰色，正围着一颗发光的珠子，“暗礁族是归墟最深处的族群，靠吸收负面灵气生存，性格凶戾，一直想抢潮汐珠来增强自己的力量，看来这次潮汐珠丢失，就是他们干的。”

就在这时，海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波动，不是海浪的声音，而是类似歌声的频率，低低的，带着股哀伤的调子。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正朝着码头游来——那是个鲛女，她的鱼尾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头发像海藻一样飘在水里，手里抱着一块破碎的鲛绡，鲛绡上还沾着黑色的甲片，正是暗礁族的东西。

“是鲛人族的人！”陈伯赶紧叫渔民把小船划过去，把鲛女接到码头上。鲛女刚踏上船板，就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像纸，“我是鲛人族的阿汐，负责守护潮汐珠……三天前，暗礁族突然袭击月落湾，抢走了潮汐珠，还伤了我们好多族人……我一路追过来，想找望潮港的人类帮忙，因为古籍上说，当年潮汐珠是鲛人先祖和望潮港的人类先祖一起炼制的，只有人鲛合力，才能夺回它。”

小海生看着阿汐受伤的手臂——上面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着黑色，显然是被暗礁族的黑甲所伤，“阿汐姐姐，你别急，我们帮你找潮汐珠！苏先生懂古籍，陈伯熟悉归墟的海路，我能感知灵气，还有陆寻哥哥，他身手好，能保护我们！”

小海生说的陆寻，是半年前来到望潮港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身手不凡，经常帮渔民解决麻烦，此刻他正靠在码头的柱子上，听到小海生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我跟你们去，归墟乱了，望潮港也不得安宁，找潮汐珠也是保护这里。”

陈伯拍了拍阿汐的肩膀：“阿汐姑娘，你放心，望潮港和鲛人族世代交好，当年你先祖帮我们抵御过海啸，现在该我们帮你们了。我们先回港里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先去迷雾礁，那里是你潮纹贝丢失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当天下午，望潮港的渔民们都动了起来。陈伯准备了最结实的渔船，还带上了渔网、灵脉珠粉末——灵脉珠能驱散负面灵气，对付暗礁族有用；苏先生把《归墟志》和几本古籍都装在包里，还特意做了“避水符”，贴在身上能在水里呼吸片刻；陆寻准备了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刀身淬过灵脉泉的水，能斩断暗礁族的黑甲；小海生则带上了他的“灵息石”——这是他小时候在灵脉泉边捡到的，能感知周围的灵气变化，找潮汐珠能派上用场；阿汐也从怀里掏出一颗“水纹珠”，说这颗珠子能和海洋沟通，指引方向，还能在危险时释放防护屏障。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渔船就驶离了望潮港。阿汐坐在船头，鱼尾轻轻拍打着海水，水纹珠在她手里泛着淡蓝的光，“迷雾礁在东边，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那里的雾气很重，是归墟灵气最紊乱的地方之一，大家小心。”

果然，半个时辰后，渔船就驶入了一片浓雾里。雾气是灰黑色的，带着股刺鼻的气味，吸一口都觉得胸口发闷。小海生的灵息石开始发烫，表面泛着红光——这是周围有强烈负面灵气的征兆，“前面有危险！大家别出声！”

话音刚落，海面突然翻起一阵巨浪，十几条浑身发黑的鱼朝着渔船扑来——这些鱼的鳞片是灰黑色的，眼睛浑浊，嘴里还滴着黑色的汁液，正是苏先生说的“蚀灵鱼”，是灵气紊乱催生的怪物。

“快撒灵脉珠粉末！”陈伯大喊，小海生赶紧掏出粉末，朝着鱼群撒去。粉末落在鱼身上，瞬间燃起淡金色的火焰，蚀灵鱼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转身想逃，却被陆寻的短刀拦住——他纵身跃起，刀光一闪，几条蚀灵鱼就被斩成了两段，黑色的汁液落在海里，瞬间被海水稀释。

阿汐则举起水纹珠，嘴里念着鲛人的咒语，淡蓝色的光罩笼罩着渔船，剩下的蚀灵鱼撞在光罩上，瞬间被弹开，很快就消失在浓雾里。“迷雾礁到了。”阿汐收起水纹珠，指着前方的一块巨大礁石，“潮纹贝就是在这里丢的，我能感觉到，这里有潮汐珠的微弱气息，还有暗礁族的痕迹。”

众人登上迷雾礁，礁石上布满了黑色的划痕，显然是暗礁族留下的。苏先生蹲在划痕旁，用手指摸了摸，“这些划痕是暗礁族的爪子留下的，看划痕的新鲜程度，他们离开还不到三天，应该是朝着沉沙湾的方向去了——《归墟志》里说，沉沙湾是古代人鲛交易的地方，有很多水下遗迹，暗礁族可能想在那里隐藏踪迹。”

小海生的灵息石突然亮了起来，指向礁石的一个洞穴：“里面有灵气！好像是……鲛人的东西！”众人走进洞穴，里面黑漆漆的，陆寻掏出火折子，照亮了洞穴的墙壁——墙壁上画着壁画，上面是鲛人先祖和人类先祖一起炼制潮汐珠的场景，还有月落湾的地图，地图上标着沉沙湾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沉沙湾有‘定潮阵’，可阻暗礁，需人鲛血合，方能启动。”

“人鲛血合？”阿汐愣了一下，“就是需要人类和鲛人的血滴在一起，才能启动定潮阵？定潮阵能定住潮汐，阻止暗礁族利用潮汐的力量逃跑。”

小海生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我来！阿汐姐姐，用我的血！”阿汐也伸出手，陆寻用短刀在两人的指尖各划了一道小口，鲜血滴在壁画前的石台，石台上突然亮起淡蓝的光，一道全息的地图浮现在空中——正是沉沙湾的水下地图，标记着暗礁族可能隐藏的位置。

“太好了！有了地图，我们就能更快找到潮汐珠了！”小海生兴奋地说，指尖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灵脉泉滋养的体质，恢复得比常人快。

众人回到渔船，朝着沉沙湾驶去。路上，阿汐给小海生讲鲛人族的故事：月落湾的海水是淡蓝色的，里面长着会发光的“星藻”，夜晚的时候，整个海湾都像撒了星星；鲛人族的歌声能安抚海洋生物，还能引来鱼群；潮汐珠放在月落湾的“潮汐台”上，每天潮汐变化时，都会发出温暖的光，滋养着归墟的灵气。

小海生听得入了迷，从怀里掏出一块用灵脉稻做的“米糕”，递给阿汐：“阿汐姐姐，这个给你吃，是王婶做的，很甜，你肯定没吃过。”阿汐接过米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吃！比月落湾的海果还甜！”

陆寻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微微上扬。陈伯则在船头整理渔网，苏先生在翻看《归墟志》，时不时和阿汐讨论鲛人族的古籍，渔船在平静的海面上行驶，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船板上，竟有了种难得的惬意。

傍晚时分，渔船到达了沉沙湾。这里的海水是淡褐色的，因为海底有很多细沙，阳光能透过海水照到海底，隐约能看到水下的遗迹——是古代人鲛交易的集市，有石制的摊位、雕像，还有残破的船只残骸。

“暗礁族应该在遗迹的‘中心殿’里。”阿汐的水纹珠指向海底，“中心殿是古代人鲛存放珍贵物品的地方，暗礁族可能想在那里破解潮汐珠的力量。我们得潜入水下，小心点，暗礁族的听觉很灵敏，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众人贴上避水符，跟着阿汐潜入水下。避水符的效果很好，海水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众人能在水里自由呼吸。水下的遗迹很壮观，石雕像上刻着人鲛共舞的图案，摊位上还残留着当年交易的痕迹——有人类的陶器碎片，还有鲛人的珍珠。

小海生的灵息石突然发烫，红光越来越亮：“前面有很多负面灵气！暗礁族就在前面！”众人放慢脚步，朝着中心殿的方向游去。

中心殿的入口处，守着两个暗礁族的成员。他们浑身覆盖着黑甲，鱼尾是深灰色的，正背对着众人，警惕地盯着殿内。陆寻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别动，自己则悄悄绕到暗礁族的身后，短刀一挥，精准地斩在他们的脖子上——暗礁族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黑甲裂开，流出黑色的血液。

众人进入中心殿，殿内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中心殿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正散发着微弱的光，正是潮汐珠！周围围着十几个暗礁族成员，他们正用黑甲的爪子划破手掌，将黑色的血液滴在潮汐珠上，试图污染它的灵气。

“住手！”阿汐大喊着冲了过去，水纹珠发出强烈的光，一道淡蓝色的光刃朝着暗礁族飞去。暗礁族成员转过身，露出浑浊的眼睛，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暗礁族——应该是首领，举起爪子，朝着阿汐拍来。

陆寻赶紧挡在阿汐身前，短刀与黑甲相撞，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陆寻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手臂发麻。“这黑甲很坚硬，只能砍关节处！”陆寻喊道。

陈伯和小海生则撒出灵脉珠粉末，粉末落在暗礁族身上，燃起淡金色的火焰，暗礁族发出痛苦的尖叫，动作慢了下来。苏先生则快速跑到石台前，研究着石台上的纹路：“这是‘锁灵阵’！暗礁族在用黑血启动锁灵阵，想彻底锁住潮汐珠的灵气！必须先破坏锁灵阵的阵眼！”

苏先生指着石台上的三个凹槽：“阵眼就在这三个凹槽里！需要将灵脉珠、水纹珠和灵息石分别放进凹槽里，才能破坏锁灵阵！”

小海生赶紧掏出灵息石，阿汐拿出水纹珠，陈伯掏出一颗最大的灵脉珠，三人分别将东西放进凹槽里。凹槽里瞬间亮起三色光——金色、蓝色、红色，三色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网，朝着锁灵阵的纹路蔓延而去。

“咔嚓”一声，锁灵阵的纹路裂开了一道缝，暗礁族首领发出一阵愤怒的嘶吼，放弃了攻击陆寻，朝着石台扑来，想毁掉凹槽里的东西。“拦住他！”阿汐喊道，水纹珠的光罩挡住了首领的去路，陆寻趁机跳到首领身后，短刀狠狠砍在首领的关节处——黑甲裂开，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首领踉跄了一下，转身想反击，却被小海生撒来的灵脉珠粉末击中，火焰瞬间覆盖了他的身体。

“快拿潮汐珠！”苏先生喊道，阿汐跑到石台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潮汐珠。潮汐珠刚离开石台，周围的暗礁族成员就发出一阵绝望的尖叫，身体开始慢慢消散——他们的力量来自锁灵阵，锁灵阵被破坏，他们也失去了力量。

阿汐握着潮汐珠，眼泪掉了下来：“终于……找到你了。”潮汐珠在她手里发出温暖的光，周围的海水开始变得清澈，之前紊乱的灵气也慢慢恢复正常。

就在众人以为成功的时候，中心殿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海底的细沙开始翻滚，一道黑色的裂缝从地面蔓延开来——是暗礁族首领临死前触发的“沉殿咒”，想让整个中心殿沉入海底，把众人都埋在这里！

“快出去！”陆寻喊道，一把拉起小海生，朝着殿外跑去。陈伯和苏先生也跟了上来，阿汐握着潮汐珠，在前面带路。裂缝越来越大，石雕像开始倒塌，海水变得浑浊，众人拼尽全力，终于在中心殿彻底沉没前，冲出了遗迹，回到了渔船上。

渔船驶离沉沙湾时，小海生回头望去，只见沉沙湾的海水已经恢复了清澈，阳光照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阿汐握着潮汐珠，脸上露出了笑容：“谢谢你们……有了潮汐珠，月落湾的族人就能得救了，归墟的灵气也能慢慢恢复。”

“但是暗礁族肯定还有余党。”陆寻皱着眉，“他们既然能袭击月落湾，就说明还有不少成员，我们得把潮汐珠送回月落湾，还要帮鲛人族加固防御，防止暗礁族再回来。”

苏先生点点头：“《归墟志》里说，月落湾的‘潮汐台’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只要潮汐珠归位，就能启动防御阵，但需要人鲛合力注入灵气，我们正好可以帮忙。”

小海生看着阿汐手里的潮汐珠，灵息石泛着柔和的光：“阿汐姐姐，我们陪你回月落湾！帮你们一起守护潮汐珠，守护归墟！”

阿汐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渔船调转方向，朝着归墟深处的月落湾驶去。海面上，夕阳正慢慢落下，将海水染成了橘红色，远处的海面上，几只银鸥正朝着渔船飞来——归墟的灵气，正在慢慢恢复。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渔船身后的海面上，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悄悄跟着，那影子的形状，像极了暗礁族的鱼尾，眼睛里泛着浑浊的光，紧紧盯着阿汐手里的潮汐珠，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机会。而月落湾的方向，天空中突然飘来一朵黑色的云，云里隐约传来阵阵低沉的嘶吼，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渔船划破橘红色的海面时，阿汐握在掌心的潮汐珠突然剧烈震颤，淡蓝的光晕里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是被无形的尖刺反复穿刺。小海生的灵息石紧随其后发出灼烫的红光，石头表面的纹路扭曲成痛苦的弧度，竟隐隐渗出几缕黑色雾气——那是与暗礁族黑血同源的负面灵气。

“不对劲！”陆寻猛地按住腰间的短刀，目光锐利地扫向船尾，“那东西追上来了，而且不止一只。”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海面下，十几道黑色暗影正快速逼近，尾鳍划水的轨迹在暮色中拉出狰狞的弧线。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暗影周围的海水正在悄然变黑，所过之处，几尾试图靠近渔船的银鱼瞬间翻白，浮上水面时已经成了干瘪的躯壳。

“是暗礁族的‘蚀灵群’！”阿汐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快速划过水纹珠，淡蓝的光罩瞬间将渔船包裹，“他们能汇聚负面灵气形成‘腐水带’，一旦被缠上，船板都会被腐蚀出洞！”

苏先生急忙翻开《归墟志》，指尖在泛黄的书页上飞速滑动：“找到了！蚀灵群是暗礁族的先锋部队，由低阶族人组成，但擅长群体作战，还能召唤‘幽水藻’——那种藻类会缠住船底，把船只拖入深海！”

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咯吱”的摩擦声，陈伯趴在船边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好！船底全是黑藻！”众人低头望去，只见无数墨色的藻类正从海水中冒出来，根须死死粘在船板上，随着海浪的起伏不断收紧，船身已经开始微微倾斜。

“撒灵脉珠粉末！快！”小海生抱起装粉末的陶罐就往船外泼，金色的粉末落在幽水藻上，瞬间燃起细小的火焰，藻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色的汁液顺着船板流下，却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又滋生出更多新的藻芽。

陆寻纵身跃到船尾，短刀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斩向最粗壮的几束幽水藻。刀刃淬过的灵脉泉水与负面灵气相撞，迸发出刺眼的白光，被斩断的藻段在海水中翻滚着消融，却没能阻止后续的藻类源源不断地涌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汐咬着唇，突然抬手将水纹珠按在潮汐珠上，“我用鲛人族的‘唤潮咒’引开它们，但需要有人帮我守住灵气！”她闭上眼睛，银色的鱼尾在船边剧烈拍打，口中念起古老的咒语，潮汐珠与水纹珠同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海面突然掀起两道巨浪，朝着蚀灵群的方向拍去。

蚀灵群显然没想到鲛人会主动攻击，受惊般四散开来，幽水藻的生长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但就在这时，一道粗壮的黑影突然从海浪中跃出，带着腥臭的风直扑阿汐——那是一只体型远超普通暗礁族的怪物，黑甲上布满尖刺，浑浊的眼睛里跳动着幽绿的光，正是之前追踪的暗礁族余党首领。

“小心！”陆寻瞬间挡在阿汐身前，短刀与对方的利爪狠狠相撞，“铛”的一声巨响，他被震得后退两步，手臂发麻。那首领嘶吼着再次扑来，利爪划过光罩，留下三道深深的划痕，淡蓝的光罩顿时黯淡了几分。

小海生趁机将灵息石按在船板的裂缝处，石头的红光渗入木材，竟暂时遏制了幽水藻的腐蚀。苏先生则快速撕下书页，用灵脉泉水浸湿后贴在光罩的破损处，口中念着加固符咒：“这是临时的！阿汐姑娘，唤潮咒还能撑多久？”

“最多一刻钟！”阿汐的额角渗出冷汗，声音因灵力透支而发颤，“它们的首领在干扰我的咒力，潮汐珠的灵气快跟不上了！”

就在这时，灵息石突然发出一阵清亮的嗡鸣，红光中竟掺杂了一丝淡蓝——是潮汐珠的灵气在与灵息石共鸣！小海生只觉得指尖一热，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潮汐珠，原本黯淡的蓝光瞬间亮了几分。“阿汐姐姐！我能帮你！”他急忙喊道，将灵息石紧紧贴在潮汐珠上。

两股灵气交织的瞬间，海面突然平静下来，蚀灵群的动作变得迟缓，连首领的嘶吼都弱了几分。阿汐抓住机会，咒语的节奏陡然加快，潮汐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坠入海中的瞬间激起巨大的浪花，浪花中浮现出无数透明的水泡，将蚀灵群牢牢困住。

“快走！”陈伯猛地拉起船帆，渔船借着风力快速驶离，身后传来蚀灵群愤怒的嘶吼，却被水泡暂时阻隔在远处。直到暮色彻底笼罩海面，那片黑色的暗影才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众人瘫坐在船板上，大口喘着气。阿汐抚摸着潮汐珠上渐渐愈合的裂纹，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海生。灵息石的灵气很纯净，竟然能和潮汐珠共鸣——这在古籍里都没有记载过。”

小海生挠挠头，把灵息石揣回怀里：“可能是因为它是灵脉泉边捡的吧。对了，月落湾快到了吗？”

阿汐指向远处的海面，那里隐约浮现出一片淡蓝的光晕：“就在前面了。那是月落湾的‘星藻结界’，是鲛人族的第一道防线。不过……”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结界的光比平时暗了很多，恐怕族里真的出事了。”

渔船驶入星藻结界时，众人终于看清了月落湾的模样：湾内的海水是纯净的淡蓝色，海底生长着成片会发光的星藻，夜晚本该像撒了满地星辰，此刻却只有零星的光点在闪烁。湾中央的珊瑚城更是一片狼藉，许多珊瑚建筑倒塌在地，星藻被踩得支离破碎，几具鲛人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身上带着明显的黑甲划痕。

“族人们！”阿汐惊呼着跳入水中，鱼尾快速摆动，朝着珊瑚城游去。众人紧随其后，潜入水中后才发现，珊瑚城的广场上聚集着十几名鲛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蓝尾的成年鲛人寥寥无几，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与悲伤。

“阿汐！你回来了！”一名银尾鲛人迎了上来，她的尾鳍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是阿汐的姐姐沧月，“三天前暗礁族突然袭击，首领带着主力冲进了潮汐台，长老们为了保护潮汐珠，启动了‘封台咒’，把自己和暗礁族首领一起困在了里面！”

“封台咒？”苏先生愣了一下，急忙追问，“那不是鲛人族的禁术吗？以自身灵气为代价，形成的结界连鲛人自己都打不开！”

沧月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长老说，潮汐珠绝不能落入暗礁族手中。但封台咒只能维持七天，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长老们的灵气快耗尽了……而且暗礁族的主力还在湾外徘徊，我们根本没法靠近潮汐台。”

陆寻蹲下身，检查着地面的黑甲碎片：“这些碎片上有混沌灵气，和之前遇到的首领不一样。看来暗礁族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存在在支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