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收到那封匿名邮件时，正对着铺子后院里翻出的半箱老物件发呆。邮件附件是张模糊的水下摄影图，画面中央是块嵌在礁岩里的青铜残片，纹路扭曲如活物，边缘泛着极淡的青白色光晕，最诡异的是残片上的图案——三只巨鳌驮着浮空的山峦，山尖隐在云雾里，竟和他爷爷笔记里夹着的那张草图一模一样。

“天真，发什么愣呢？”王胖子拎着袋卤煮推门进来，油乎乎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刚接到小哥电话，说在西沙那边捞着点‘好东西’，让咱们过去会合。”他凑到电脑前瞥了眼邮件，突然吹了声口哨，“哟，这纹路眼熟啊，跟我上次在潘家园见着的那块鳌甲残片是一个路数，听说那玩意儿是从南海沉船里摸出来的，卖主说沾了归墟的气。”

“归墟？”吴邪猛地抬头，爷爷的笔记里确实提过这地方，说那是万水归处的无底深渊，藏着沉没的仙山和长生的秘密，可他一直当是神话传说。他点开邮件里的另一个文档，里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古文字，底下附了翻译：“岱舆沉，鳌骨现，归墟开，魂不归。”

“岱舆？那不是归墟五神山之一吗？”胖子摸出瓶二锅头，“传说被龙伯国的巨人钓走了巨鳌，才沉进归墟的。这文档意思是说，找到岱舆山的鳌骨，就能打开归墟？”他突然一拍大腿，“小哥找的肯定就是这玩意儿！走，天真，咱这就去西沙，要是能捞着仙山的宝贝，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吴邪没理会胖子的念叨，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青铜残片。爷爷的笔记里还记着件怪事，1956年西沙考古队失踪前，曾发回过一封电报，内容只有“巨鳌含灯，水不盈尺”八个字，当时没人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恐怕和这归墟脱不了干系。他把残片图片存进手机，抓起外套：“走，先去西沙见小哥再说。”

三天后，西沙群岛的一艘旧渔船上，张起灵正对着块巴掌大的青铜片出神。那残片和邮件里的图案能拼在一起，完整的纹路是五只巨鳌驮着五座神山，山底缠着锁链，链尾坠着个模糊的铃铛状器物。见吴邪和胖子过来，他抬起头，眼神比平时更沉：“这是归墟的钥匙，考古队当年找的，就是岱舆山的沉落点。”

“小哥，你咋确定这是归墟的东西？”胖子凑过去摸了摸残片，指尖刚碰到就打了个寒颤，“这玩意儿冰得邪门，跟摸在死人骨头似的。”

张起灵从背包里掏出块褪色的帆布，上面是张手绘地图，标注着西沙海底的一处海沟：“张家古楼里的记载，归墟不是深渊，是连通生死的节点。岱舆山沉没时，巨鳌的骸骨堵住了归墟的入口，青铜片是开启骸骨的机关。”他顿了顿，“考古队失踪的地方，就在这海沟里。”

当晚，三人乘着租来的冲锋舟驶向海沟。海面上起了雾，能见度不足五米，船灯照出去，只能看到雾气里浮动的细碎光点，像无数双眼睛。胖子突然指着船舷：“天真，你看那是啥？”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雾气中飘着个巴掌大的白玉盘子，上面刻着和青铜片一样的鳌山纹路。他刚想伸手去捞，张起灵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黑金古刀瞬间出鞘：“别碰，是引魂盘。”话音刚落，引魂盘突然裂开，里面流出黑色的液体，滴在海面上，竟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周围的光点瞬间密集起来，隐隐传来铃铛的声响。

“我操，这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胖子抓起猎枪，“不会是粽子找上门了吧？”

“是归墟的‘海音’。”张起灵盯着海面，“巨鳌骸骨里的铃铛在响，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冲锋舟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船底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吴邪探头往下看，只见水下隐隐浮现出巨大的阴影，轮廓像只倒扣的巨碗，上面布满了藤蔓状的海草。“那是……沉船？”

“不是沉船，是鳌背。”张起灵纵身跳进海里，黑金古刀在水中划出一道寒光，“下来。”

吴邪和胖子跟着跳入水中，冰凉的海水里没有丝毫浮力，反而像有股力量在往下拉扯。借着防水手电的光，他们看清了那阴影的真面目——是块巨大的青黑色骨甲，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孔洞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青铜碎片，正是和他们手中一样的纹路。骨甲边缘缠着断裂的锁链，锁链上挂着锈蚀的铃铛，随着海水波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就是巨鳌的背甲？”胖子咋舌，“这得多大的乌龟才能长这么大的壳！”

张起灵用刀撬开一块松动的青铜碎片，里面露出暗红色的果肉状物质，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是玉髓，岱舆山的仙树果实，能保尸身不腐。”他突然指向骨甲中央的孔洞，“入口在那。”

孔洞直径约两米，里面漆黑一片，隐约有气流涌出，带着腐朽的草木气息。三人钻进去后，发现里面是条狭长的通道，墙壁由层层叠叠的骨片构成，上面刻满了象形文字。吴邪用手电照着文字，越看越心惊：“这些字记录的是龙伯国钓鳌的事，说巨鳌死后，天帝派海神禺强把它的骸骨炼成了封印，堵住归墟的裂口，防止虚空之气外泄。”

“虚空之气？”胖子搓了搓胳膊，“听着就不是好东西，跟尸气一个路数吧？”

话音刚落，通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骨片纷纷掉落。张起灵一把将两人推开，黑金古刀砍向掉落的骨片，火星四溅：“有人触发了机关。”他指着前方的光亮，“快走，通道要塌了。”

三人冲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愣住。这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顶部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玉髓，照亮了中央的山峦轮廓——那竟是座缩小的岱舆山模型，山脚下散落着数十具白骨，身上穿着五十年代的考古队制服。模型旁边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万物归墟，终而复始”八个大字，碑前趴着只半人高的石龟，龟背上放着个青铜匣子。

“那肯定是宝贝！”胖子刚想冲过去，就被张起灵拉住。石龟突然动了，脑袋转向他们，眼睛里射出红光，周围的白骨纷纷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眶里飘着紫色的雾气。“我操，活尸！”胖子端起猎枪，“这些玩意儿跟秦岭的血尸不一样，身上带着海腥味。”

张起灵已经冲了上去，黑金古刀划破空气，砍在最前面的白骨身上。白骨瞬间碎裂，里面涌出紫色的雾气，落地后化作细小的虫子，朝着三人爬来。“是尸蹩，被虚空之气感染过。”张起灵的血滴在地上，虫子瞬间化作黑烟，“别让雾气沾到皮肤。”

吴邪掏出打火机点燃驱虫粉，胖子趁机扔出几颗手榴弹，爆炸声中，白骨纷纷倒地。石龟见状，突然张开嘴，喷出一股黑色的水流，水流落在地上，竟腐蚀出滋滋的声响。“这是归墟的海水，能融掉骨头！”吴邪拉着胖子躲开，“小哥，石碑后面有机关！”

张起灵一跃而起，踩在石碑上，黑金古刀插进石龟的背甲。石龟发出刺耳的嘶鸣，身体渐渐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匣子。就在此时，空间顶部突然裂开道缝隙，无数紫色雾气涌了进来，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影从雾气中落下，手里举着枪：“这匣子是我的。”

“是裘德考的人！”吴邪认出那人手臂上的纹身，“他们也在找归墟的东西。”

那人冷笑一声，扣动扳机。张起灵一把将吴邪推开，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青铜匣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匣子突然打开，里面没有宝贝，只有半块残缺的龟甲，上面刻着和青铜片一样的纹路。“你们上当了，这只是个诱饵。”那人说着，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地面突然开始下陷，岱舆山模型裂开，露出底下的深洞，里面泛着紫色的光芒，隐约传来海浪的声音。“归墟的入口开了。”张起灵抓起龟甲，“跟着我。”三人随着下陷的地面掉进深洞，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的紫色光芒越来越亮。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落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周围是参天的古木，树上结着白玉般的果实，散发着甜香。远处的山峦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黄金宫殿的轮廓。“这是……岱舆山？”吴邪捡起片落叶，叶子上竟泛着淡淡的光晕，“可岱舆山不是沉进归墟了吗？”

“是幻境，仙树的果实散发的气息形成的。”张起灵摘下一颗果实，果肉瞬间化作雾气，“这些都是假的，真正的岱舆山已经被虚空之气吞噬了。”他指着前方的宫殿，“入口在那里，龟甲是钥匙。”

宫殿的大门由青铜铸成，上面刻着巨鳌驮山的图案，正中央有个凹槽，刚好能放进龟甲。张起灵将龟甲嵌进去，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隐约的铃铛声传来。三人走进去，发现里面是条环形走廊，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青铜镜，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沉船、白骨、还有失踪的考古队员。

“这些镜子能照出执念。”吴邪看着镜子里爷爷的身影，心头一紧，“考古队当年肯定被困在这里了。”

胖子突然指着一面镜子：“天真，你看那是啥？”镜子里映出个巨大的黑影，像是只巨鳌，背上插着根青铜柱，柱顶挂着个铃铛。“这玩意儿跟笔记里画的一样！”

张起灵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走廊尽头的黑影：“小心，是守墓兽。”黑影缓缓转过身，露出巨大的头颅，眼睛是两颗发光的玉髓，嘴里叼着锁链，链尾连着走廊的石壁。“它是巨鳌的残魂所化，守护着归墟的核心。”

守墓兽突然发出震耳的嘶吼，锁链猛地收紧，石壁裂开，无数紫色雾气涌了出来。张起灵举起黑金古刀，身上的麒麟纹身开始发烫：“吴邪，胖子，找青铜镜的机关，镜子能反射虚空之气。”

吴邪立刻冲向最近的青铜镜，发现镜子背面有个旋转的齿轮，上面刻着方位刻度。“是奇门遁甲！”他转动齿轮，镜子突然转向守墓兽，反射出紫色的光芒。守墓兽被光芒射中，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渐渐透明。

胖子也找到一面镜子，学着吴邪的样子转动齿轮：“天真，这玩意儿真管用！再射它几下，肯定能搞定！”

守墓兽见状，突然喷出黑色的水流，冲毁了胖子身边的镜子。胖子躲闪不及，被水流溅到胳膊，瞬间起了水泡：“操，这水太邪门了！”

张起灵趁机冲上前，黑金古刀插进守墓兽的头颅。守墓兽的身体化作无数雾气，里面浮出个青铜铃铛，正是镜子里看到的那只。铃铛落地的瞬间，整个宫殿开始剧烈震动，走廊的石壁纷纷裂开，露出里面的深洞，洞口泛着金色的光芒，隐约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是归墟的核心。”张起灵捡起铃铛，“这是控制巨鳌骸骨的机关，裘德考的人肯定已经过去了。”他看向吴邪，“里面有虚空之气，进去后别离开我身边。”

三人钻进深洞，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是个巨大的海底洞穴，中央是个旋转的漩涡，泛着金色的光芒，周围漂浮着无数破碎的玉髓和骨片，正是岱舆山的残骸。漩涡旁边站着几个穿着潜水服的人，为首的正是刚才的那人，手里举着枪，对准了漩涡中央的青铜柱。

“你们来晚了。”那人冷笑，“只要毁掉这根定海神针，归墟的虚空之气就会涌出来，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成极乐之地。”

“你疯了！”吴邪怒喝，“虚空之气能腐蚀生灵，你这是在找死！”

那人刚要说话，漩涡突然剧烈旋转起来，里面浮出个巨大的黑影，竟是只完整的巨鳌骨架，背上插着青铜柱，柱顶的铃铛正发出清脆的声响。“是真正的巨鳌骸骨！”张起灵握紧黑金古刀，“他想释放骨架里的虚空之气。”

裘德考的人突然开枪，子弹打在青铜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青铜柱上的纹路开始发光，紫色的雾气从骨架里涌出，周围的海水瞬间变得粘稠。张起灵突然冲上前，麒麟纹身发出耀眼的光芒，震慑住了紫色雾气：“吴邪，用铃铛控制骸骨！”

吴邪立刻举起铃铛，按照爷爷笔记里的记载摇晃起来。铃铛发出的声响与青铜柱的纹路共鸣，紫色雾气渐渐平息。裘德考的人见状，疯了似的冲向吴邪：“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胖子突然扑上去，将那人按在地上：“天真，快搞定它！这孙子交给我！”

吴邪继续摇晃铃铛，青铜柱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巨鳌骸骨开始缓缓下沉，漩涡的旋转也渐渐缓慢。张起灵趁机砍倒了剩下的几个人，走到吴邪身边：“快好了，再坚持一会儿。”

就在此时，漩涡中央突然浮出块巨大的玉髓，上面刻着“终而复始”四个字。玉髓裂开的瞬间，里面涌出无数细小的光点，落在三人身上，带来温暖的感觉。“是仙山的灵韵。”张起灵说，“它在修复归墟的裂口。”

突然，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洞穴的顶部开始掉落石块。“是裘德考的支援来了！”胖子喊道，“天真，快走，再不走就被埋在这里了！”

张起灵一把拉住吴邪，将铃铛塞进他手里：“拿着它，能指引出路。”他看向漩涡，“骸骨已经重新封印了归墟，我们得赶紧离开。”

三人朝着洞穴的出口跑去，身后的漩涡渐渐闭合，青铜柱和巨鳌骸骨消失在金色的光芒中。洞穴的顶部不断掉落石块，胖子不小心被砸中肩膀，疼得龇牙咧嘴：“操，这破地方下次给我钱我也不来了！”

吴邪摇晃着铃铛，前方的雾气自动分开，露出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泛着光亮，隐约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快到海边了！”吴邪喊道，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通道时，张起灵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洞穴深处。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漩涡闭合的位置，泛着一丝极淡的紫色光芒，隐约有铃铛的声响传来，与手中的铃铛共鸣。“怎么了，小哥？”

张起灵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没什么，走吧。”

三人冲出通道，回到了海面上。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雾气已经散去，阳光照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芒。胖子瘫坐在沙滩上，大口喘着气：“终于出来了，这次真是九死一生。”

吴邪看着手中的青铜铃铛，上面的纹路还在微微发光。他想起洞穴深处的紫色光芒，还有爷爷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归墟不止一处，五山沉，虚空现，长生者，终成墟。”

张起灵走到他身边，看着海面：“裘德考还会再来，归墟的秘密还没解开。”他顿了顿，“下一座山，是员峤。”

吴邪握紧铃铛，抬头看向远方的海平面。那里的海水泛着极淡的紫色，隐约有锁链的声响传来，像是巨鳌在深海中翻动。他知道，这场关于归墟的迷途，才刚刚开始。胖子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管他什么员峤还是方壶，只要有宝贝，胖爷我就陪你们去！不过下次可得先说好，找到的宝贝我要分一半！”

吴邪笑了笑，将铃铛放进背包。阳光洒在三人身上，海风吹起他们的衣角，远处的海面上，一只海鸥掠过，留下长长的剪影。而在深海之下，无数破碎的玉髓和骨片正在缓缓聚拢，巨鳌的骸骨在漩涡中沉睡，等待着下一次被唤醒。青铜铃铛的声响在海面上回荡，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警示，指引着他们走向下一段未知的旅程。

三人在西沙的沙滩上休整了半日，胖子的肩膀被石块砸得青肿，吴邪找了些草药给他敷上，草药刚贴上皮肤，胖子就疼得龇牙咧嘴：“天真，你这草药是从哪儿摸来的？比胖爷我挨的那一石头还疼！”

“放心，这是爷爷笔记里记的海芙蓉，专治跌打损伤，过会儿就不疼了。”吴邪说着，从背包里掏出青铜铃铛，铃铛表面的纹路还在微微发烫，“小哥，你说员峤山也沉在归墟了，那我们怎么找它？”

张起灵靠在礁石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指尖摩挲着黑金古刀的刀柄：“张家古楼里有记载，员峤山的沉落点在渤海之东，归墟的边缘。龙伯国钓走的六只巨鳌里，有三只驮着员峤，它们的骸骨上嵌着陨铜碎片。”他顿了顿，“陨铜能发出特殊的磁场，用这个能找到。”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石头表面泛着暗绿色的光泽，正是秦岭那次见过的陨铜。

“陨铜？这玩意儿不是能制造幻境吗？”胖子皱起眉头，“上次在秦岭，差点没把命丢在里面，这次还靠它找路？”

“归墟的磁场能压制陨铜的幻境之力。”张起灵将陨铜放在青铜铃铛旁，两者相触的瞬间，陨铜突然发出嗡嗡的声响，表面的暗绿色光泽变得明亮起来，“它只会指引方向，不会制造幻境。”

吴邪突然想起邮件里的古文字：“岱舆沉，鳌骨现，归墟开，魂不归。”现在岱舆的鳌骨找到了，归墟也开了，那“魂不归”是什么意思？他刚想问张起灵，手机突然响了，是三叔的号码。

“喂，三叔？”吴邪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电流声，还有三叔急促的声音：“小邪，别去渤海！员峤山……有汪藏海的后手……小心……”电流声越来越大，最后彻底中断。

“三叔怎么了？”胖子凑过来问。

吴邪握紧手机，心里一阵不安：“三叔说不让我们去渤海，还说员峤山有汪藏海的后手。”他看向张起灵，“汪藏海和归墟有什么关系？”

“汪藏海去过归墟。”张起灵的眼神沉了下来，“西沙海底墓不是他的陵墓，是他研究归墟和长生术的实验场。他在墓里刻的蛇眉铜鱼，就有员峤山的位置。”

胖子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裘德考那孙子肯定也有蛇眉铜鱼，他肯定去渤海找员峤山了！不行，咱们得赶紧过去，不能让他把宝贝抢了！”

三人不敢耽搁，当天就乘船前往渤海。一路上，陨铜始终散发着暗绿色的光泽，指引着方向。三天后，船行至渤海东部的一片海域，这里的海水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海面上没有任何船只，连海鸟都看不见一只。

“这地方邪门得很。”胖子站在船头，望着墨绿色的海水，“连鱼都没有，不会有什么大家伙吧？”

张起灵突然指向船舷下方：“看那里。”

吴邪和胖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水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白色羽毛，羽毛随着海浪波动，像是无数只白色的蝴蝶。“这是什么羽毛？”吴邪伸手捞起一根，羽毛刚碰到手指就化作了黑色的灰烬。

“是员峤山的仙禽羽毛。”张起灵说，“仙禽死后，羽毛会化作灰烬，沉入归墟。这里离员峤山的沉落点不远了。”

突然，船身剧烈晃动起来，陨铜发出刺耳的嗡鸣，表面的暗绿色光泽变得极其明亮。张起灵一把抓住陨铜：“快下锚！

胖子连忙去下锚，锚链刚放下去没多久，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勾住了什么东西。吴邪探头往下看，只见海水里浮现出巨大的阴影，轮廓比西沙的巨鳌背甲还要大上一圈，上面嵌着无数暗绿色的光点，正是陨铜碎片。

“找到了！”胖子兴奋地喊道，“天真，快拿家伙，咱们下去捞宝贝！”

三人换上潜水服，带着陨铜和青铜铃铛跳入水中。墨绿色的海水里能见度极低，只有陨铜发出的暗绿色光芒能照亮周围。下沉了约莫百米后，他们终于看清了阴影的真面目——是三只巨鳌的骸骨，它们的背甲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玉石宫殿，正是员峤山的遗址。

宫殿的大门早已坍塌，里面散落着无数玉髓碎片，地面上刻着复杂的纹路，与青铜铃铛上的图案相似。张起灵用黑金古刀撬开一块玉髓碎片，里面露出暗红色的果肉状物质，正是岱舆山见过的仙树果实。“汪藏海来过这里。”他指着地面上的脚印，“这些脚印是最近留下的，裘德考的人刚走没多久。”

三人顺着脚印往里走，宫殿深处有一个巨大的石厅，石厅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上刻着龙伯国钓鳌的图案，旁边散落着几具穿着潜水服的尸体，正是裘德考的人，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紫色的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这是虚空之气造成的。”张起灵蹲下身，检查着尸体，“他们打开过青铜匣子，被里面的虚空之气感染了。”

胖子小心翼翼地走到石台前，刚想伸手去碰青铜匣子，就被张起灵拉住：“别碰，匣子上有机关。”他指着匣子表面的纹路，“这些纹路是汪藏海设下的锁，只有用青铜铃铛才能打开。”

吴邪举起青铜铃铛，按照爷爷笔记里的记载摇晃起来。铃铛发出的声响与匣子上的纹路共鸣，纹路渐渐亮起金色的光芒，青铜匣子缓缓打开。里面没有宝贝，只有一块残缺的龟甲，上面刻着员峤山的地脉图，还有几行古文字：“员峤有树，名曰不死，食之长生，然受虚空所噬，化为毒物。”

“我操，这汪藏海耍我们呢？”胖子骂道，“说了半天，就是棵有毒的树？”

突然，石厅的顶部传来“咔嚓”的声响，无数石块掉落下来。张起灵一把将吴邪和胖子推开，黑金古刀砍向掉落的石块：“机关被触发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