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雪线以上,终年被厚重的云层笼罩,即便是最有经验的向导,也不敢在冬至前后踏入这片被称为“天墓禁区”的区域。苏砚背着半旧的地质勘探包,指尖在结霜的岩石上轻轻划过,岩层表面那些模糊的刻痕让她心跳骤然加快——这是上周在家族古籍里见过的“西王母祀纹”,据记载,只有通往昆仑天墓的路径上才会出现。
“苏姐,风速已经超过12米每秒,再往上走,帐篷根本撑不住。”对讲机里传来学弟陈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而且气压计显示,前面可能有雪崩隐患。”
苏砚抬头望向云层深处,隐约能看到一座被积雪覆盖的石台轮廓,那是古籍中记载的“承天台”,也是进入天墓的第一道关卡。她将背包里的青铜罗盘取出来,罗盘指针不受地磁影响,始终朝着承天台的方向转动,盘面上刻着的陆吾兽首纹正在微弱地发光。
“再坚持半小时,我们到承天台脚下就扎营。”苏砚调整了一下登山绳,“我爷爷当年就是在这里找到第一块‘昆仑玉符’的,现在玉符有了反应,说明天墓的封印正在松动,我们必须赶在雨季前找到西王母的墓室。”
陈默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打断。风雪中,承天台上突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光中浮现出一只巨大的兽影——虎身九尾,人面虎爪,正是山神陆吾的图腾幻象。苏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古籍里明确记载,陆吾是西王母的守护神,只有血脉纯净的“守墓人”才能唤醒它,而她的家族,正是世代相传的守墓人后裔。
“苏姐,那是什么?”陈默的声音带着惊恐,他举着相机,镜头却被风雪模糊,“是海市蜃楼吗?”
“不是蜃景,是陆吾的守护幻象。”苏砚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玉佩是用昆仑玉符打磨而成,此刻正发出与幻象同源的金光,“它在确认我们的身份,别乱动,保持呼吸平稳。”
幻象中的陆吾缓缓低下头,金色的眼眸盯着苏砚手中的玉佩,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风雪突然停止,承天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下方平整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组成一条通往山体内部的通道。
“通道开了!”陈默兴奋地喊道,就要冲过去,却被苏砚一把拉住。
“等等,古籍里说,陆吾的考验不止于此。”苏砚指着通道两侧的石壁,上面刻着一幅幅壁画,第一幅画的是西王母手持玉杖,站在昆仑之巅,周围环绕着各种神兽;第二幅画的是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正在围攻一座宫殿;第三幅画的是一个女子将玉佩嵌入石壁,宫殿随之沉入地下——那女子的面容,竟与苏砚有七分相似。
“这是……守墓人的传承壁画。”苏砚的手指抚过壁画,指尖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最后一幅画的是开启天墓的方法,但需要‘三魂玉’作为钥匙,我们现在只有一块玉符,还差两块。”
话音刚落,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两侧的石壁突然弹出数十支青铜箭,朝着两人射来。苏砚反应极快,拉着陈默躲到一块巨石后面,青铜箭射中巨石,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箭头上涂着暗绿色的毒液,落在地上的积雪瞬间融化成黑色的水。
“这些箭有毒!”陈默脸色苍白,“我们现在怎么办?退出去吗?”
“不能退。”苏砚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手册,上面是爷爷当年的勘探笔记,“爷爷在笔记里写过,通道里的机关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列的,只要找到‘生门’,就能避开箭雨。你看,石壁上的符文每六个一组,对应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生门就在……”
她的目光扫过符文,最终停在右侧第三组符文上,那组符文的形状像一朵绽放的莲花,正是古籍中记载的“生门之兆”。“在那里!跟我来,踩着莲花符文走!”
苏砚拉着陈默,小心翼翼地踩着莲花形状的符文前进。每当他们踏上一块符文,周围的箭雨就会暂停片刻,直到他们走到通道尽头,箭雨才彻底停止。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陆吾的完整兽像,兽像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而成,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这扇门怎么打开?”陈默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苏砚将玉佩放在陆吾兽像的额头上,玉佩与石门接触的瞬间,兽像的眼睛突然亮起,石门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缓缓向内打开。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每隔十米就有一盏长明灯,灯油不知是什么材质,燃烧了数千年依旧明亮。
“这些长明灯的灯油是‘鲛人膏’,传说能燃烧万年。”苏砚凑近一盏长明灯,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古籍里说,用鲛人膏照明的甬道,通常会有‘幻音’守护,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头,否则会被幻象迷惑。”
陈默点点头,紧紧跟在苏砚身后。甬道里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走了约莫十分钟,陈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像是他妹妹在喊他的名字:“哥,你快回来,妈妈生病了!”
“小语?”陈默的身体一僵,想要回头,却被苏砚死死按住肩膀。
“别回头!是幻音!”苏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你想想,我们出发前给家里打过电话,你妈妈身体很好,你妹妹还在上学,怎么可能在这里?”
陈默这才反应过来,用力晃了晃脑袋,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太真实了,刚才差点就回头了。”
苏砚没有说话,她的注意力被甬道墙壁上的刻痕吸引。这些刻痕比之前的祀纹更加复杂,似乎在记录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她用相机将刻痕一一拍下,打算回去后再仔细研究。
又走了约莫半小时,甬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宫。地宫中央有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玉棺,玉棺周围环绕着八尊青铜兽首,正是传说中的“八仙兽”。地宫的四周摆满了各种青铜器和玉器,显然是西王母的陪葬品。
“那就是西王母的墓室?”陈默的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地想要冲过去,却被苏砚再次拉住。
“别冲动,这里不对劲。”苏砚皱起眉头,她注意到玉棺周围的地面上,有一些新鲜的脚印,显然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你看,那些脚印是最近留下的,而且不止一个人。”
陈默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脚印:“是登山靴的痕迹,尺码和我们穿的一样,难道是其他勘探队的人?”
“不可能,昆仑天墓的位置只有我们苏家知道,除非……”苏砚的脸色变得凝重,“除非是‘盗陵人’,他们一直在寻找西王母的墓室,想要盗取里面的宝物。”
话音刚落,地宫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苏砚和陈默赶紧躲到一尊青铜兽首后面,只见一群穿着黑色登山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老大,你看,那就是西王母的玉棺!”一个瘦高个男人兴奋地喊道,就要冲过去,却被刀疤男拦住。
“等等,这里有机关。”刀疤男的目光扫过玉棺周围的地面,“你们没看到地上的纹路吗?这是‘九宫锁魂阵’,一旦踏错一步,就会被机关杀死。”
苏砚的心中一紧,九宫锁魂阵是上古时期的凶阵,一旦启动,整个地宫都会塌陷。她悄悄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烟雾弹,准备在关键时刻使用。
刀疤男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九宫锁魂阵的破解方法。他按照图纸上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踩着地面上的纹路前进,很快就走到了玉棺前。他伸出手,想要打开玉棺,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不对劲,”刀疤男皱起眉头,“西王母的玉棺怎么会这么轻易打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就在这时,地宫的墙壁突然开始震动,八尊青铜兽首同时喷出火焰,将刀疤男等人包围在中间。刀疤男大惊失色,赶紧下令撤退,却发现地宫的入口已经被一道石门堵住,无法打开。
“老大,我们被困住了!”瘦高个男人惊恐地喊道,“怎么办?”
刀疤男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举起手枪,对准苏砚和陈默藏身的方向:“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那里!如果不想死,就把破解机关的方法交出来!”
苏砚知道躲不过去,只好拉着陈默从青铜兽首后面走出来。“你们是盗陵人?”苏砚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刀疤男,“西王母的墓室不是你们能碰的,赶紧放下武器,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
刀疤男冷笑一声:“小姑娘,少在这里吓唬我!我盗过的陵墓比你见过的还多,什么机关陷阱没见过?识相的就把方法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砚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扫过地宫的墙壁,突然注意到墙壁上的刻痕有一处与其他地方不同。她走过去,用手轻轻按压刻痕,墙壁突然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地面上的九宫锁魂阵纹路开始发光,八尊青铜兽首喷出的火焰也变得更加猛烈。
“你在干什么?”刀疤男愤怒地喊道,就要开枪,却被陈默一把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手枪掉落在地上,滑到了苏砚的脚边。
苏砚捡起手枪,对准刀疤男:“别动!否则我开枪了!”
刀疤男停止了挣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你不敢开枪,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
苏砚没有理会他,她的注意力被玉棺上的一道刻痕吸引。刻痕的形状与她手中的玉佩一模一样,她将玉佩放在刻痕上,玉佩与玉棺接触的瞬间,玉棺发出一阵淡金色的光芒,棺盖缓缓打开。
棺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气从棺中散发出来,棺内铺着一层金色的丝绸,丝绸上放着一具完整的女尸。女尸穿着华丽的服饰,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女尸的手中拿着一根玉杖,杖头镶嵌着一块红色的玉石,正是他们寻找的第二块“三魂玉”。
“那就是西王母?”陈默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她的尸体竟然保存得这么完好?”
苏砚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落在女尸的胸口,那里有一个明显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所伤。古籍里记载,西王母是寿终正寝,怎么会有伤口?她突然意识到,这里可能不是西王母的真正墓室,而是一座“疑冢”。
就在这时,地宫的地面突然开始塌陷,刀疤男和瘦高个男人尖叫着坠入深渊。苏砚和陈默赶紧抓住一根青铜柱,才没有掉下去。玉棺也随着地面的塌陷开始倾斜,棺中的女尸和玉杖滑了出来,掉落在地上。
苏砚趁机捡起玉杖,将杖头的红色玉石取下来,与手中的玉佩放在一起。两块玉石接触的瞬间,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地宫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新的通道。
“快走!这里要塌了!”苏砚拉着陈默,朝着新的通道跑去。身后的地宫不断塌陷,石块和火焰纷纷落下,他们拼命奔跑,终于在最后一刻冲进了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火焰中漂浮着一块蓝色的玉石,正是最后一块“三魂玉”。
“终于找到了!”苏砚兴奋地喊道,就要冲过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溶洞的四周站着许多人影,他们穿着古代的铠甲,手中拿着武器,眼神空洞,显然是守护天墓的“兵马俑”。
“这些兵马俑是活的?”陈默惊恐地说,“我们怎么过去?”
苏砚将两块玉石放在手中,玉石发出的金光照亮了整个溶洞。兵马俑看到金光,纷纷跪倒在地,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上。显然,“三魂玉”的光芒能让他们臣服。
苏砚和陈默小心翼翼地穿过兵马俑,走到青铜鼎前。鼎中的火焰温度极高,靠近时能感受到强烈的热浪。苏砚将两块玉石放在鼎边,鼎中的蓝色玉石突然飞了起来,与另外两块玉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带。
光带在空中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宫殿虚影,正是西王母的真正墓室。苏砚知道,他们终于找到了天墓的入口,但接下来的考验,可能比之前更加艰难。
就在这时,溶洞的顶部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一块巨大的岩石掉落下来,朝着他们砸去。苏砚和陈默赶紧躲开,岩石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嘶吼声,正是山神陆吾的声音。
苏砚的心中一紧,她知道,陆吾的最终考验来了。她握紧手中的三块玉石,眼神坚定地望向深坑。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危险,她都必须完成爷爷的遗愿,守护好昆仑天墓,不让里面的宝物落入坏人手中。
溶洞的地面开始震动,陆吾的身影从深坑中缓缓升起,它的体型比之前的幻象更加巨大,虎身九尾,人面虎爪,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威严。它盯着苏砚手中的三块玉石,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仿佛在询问她是否有资格成为天墓的守护者。
苏砚深吸一口气,将三块玉石举过头顶:“我是苏家的后裔,世代守护昆仑天墓。我愿意接受陆吾大神的考验,成为天墓的新一代守护者,不让里面的宝物受到任何伤害。”
陆吾的眼中闪过一丝认可,它缓缓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触碰苏砚手中的玉石。三块玉石同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融入苏砚的体内。苏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身体,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许多画面——西王母创造昆仑天墓的过程、守墓人的传承仪式、历代守墓人对抗盗陵人的战斗……
“你通过了考验,成为了天墓的新一代守护者。”陆吾的声音在苏砚的脑海中响起,“天墓的真正入口已经打开,但里面藏着的不仅是宝物,还有巨大的危险。你要记住,守护天墓的使命,比你的生命更加重要。”
话音刚落,陆吾的身影逐渐消散,溶洞中央的漩涡变得更加巨大,宫殿虚影也越来越清晰。苏砚和陈默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坚定。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比盗陵人和机关陷阱更加可怕的危险。
苏砚率先走进漩涡,陈默紧随其后。漩涡中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将他们的身影吞没。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前,宫殿的大门上刻着西王母的神像,神像的手中拿着一根玉杖,杖头镶嵌着三块颜色不同的玉石,正是他们找到的“三魂玉”。
“这里就是西王母的真正墓室?”陈默的眼中充满了震撼,“太壮观了!”
苏砚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扫过宫殿的四周,注意到墙壁上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她从未见过,显然是一种失传的上古文字。她知道,想要解开天墓的秘密,就必须先破译这些文字。
就在这时,宫殿的大门突然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苏砚和陈默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进宫殿。宫殿内部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宽敞,中央有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着一把巨大的玉椅,玉椅上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的手中拿着一把古琴,正在弹奏着悠扬的乐曲。
女子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苏砚和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这个女子的面容,竟与玉棺中的女尸一模一样,也与苏砚有七分相似。
“你们终于来了。”女子的声音温柔而空灵,“我等了你们很久了,新一代的守墓人。”
苏砚握紧手中的玉石,警惕地看着女子:“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子微微一笑:“我是西王母的一缕魂魄,被困在天墓中已经数千年。当年我为了守护天墓,与盗陵人拼死一战,最终力竭而亡,只留下这缕魂魄,等待着新一代守墓人的到来。”
“盗陵人?”苏砚的心中一紧,“你说的是当年围攻宫殿的那些士兵吗?”
女子点点头:“他们是‘蚩尤后裔’,想要盗取天墓中的‘不死药’,用来复活蚩尤。我为了阻止他们,不得不将天墓封印,并用自己的魂魄作为祭品,开启了‘九宫锁魂阵’。现在,三魂玉已经集齐,天墓的封印即将解除,蚩尤后裔很可能会再次出现,你们必须做好准备。”
苏砚的脸色变得凝重,她终于明白,爷爷当年为什么要寻找昆仑天墓,不仅仅是为了守护,更是为了阻止蚩尤后裔复活蚩尤,给世界带来灾难。
“不死药在哪里?”苏砚问道,“我们必须先找到它!”
女子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挑,悠扬的琴声骤然停顿,宫殿内的烛火随之摇曳了一下,映得她脸上的神情愈发幽深。“不死药不在这座主殿里,”她站起身,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柔和的弧线,露出手腕上缠绕的玉链,链上缀着的三颗珠子,竟与苏砚手中的三魂玉气息相通,“它被藏在‘昆仑虚境’中,那是西王母用自身修为开辟的异空间,只有集齐三魂玉,才能打开入口。”
苏砚将手中的三魂玉举到面前,三块玉石在烛火下泛着红、蓝、金三色光芒,彼此间隐隐有能量丝线相连。“虚境的入口在哪里?”她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女子手腕上的玉链,“你手腕上的玉链,是不是与虚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