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晴低头,看着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情丝花,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挣扎着站起身,胸口的情结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甚至开始脱离她的衣襟,缓缓悬浮在半空中。那枚由发丝与情丝编织的结,正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丝线一根根散开,又重新编织,最终化作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玉牌上隐约浮现出她与赵明并肩而立的虚影。
“以我战魂为引,以情丝为媒,铸我蛮族界碑!”蛮晴仰天长啸,声音中带着三百年的压抑,也带着终于找到归宿的释然。她猛地撕开自己的战袍,将那块玉牌按在胸口的战伤上。
玉牌与她的血液接触的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蛮晴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的战魂之力、她的生命本源、她与这片山脉三百年的羁绊,都顺着血液涌入玉牌之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扩散,融入每一朵情丝花,每一块岩石,每一寸土地——她正在与战骨山脉融为一体。
“蛮王!”蛮族子弟们泣不成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
蛮晴回头,对他们露出了三百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只有温柔与期许:“记住,蛮族的战士,从不畏惧牺牲。我们的身体会倒下,但我们的魂,会化作山脉的基石,永远守护这里。”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彻底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那块玉牌。玉牌腾空而起,朝着碎骨崖的最高处飞去,在那里,它与一块巨大的玄铁陨石相撞、融合,最终化作一块高逾千丈的界碑。
界碑通体漆黑,却布满了粉色的情丝纹路。碑的正面,开始缓缓浮现出一行古老的蛮族文字,那文字仿佛是用鲜血写就,每一笔都透着不屈的战魂:
此身即疆域
五个字刚一成型,整个战骨山脉便剧烈震颤起来。无数情丝花的花瓣脱离花茎,化作粉色的光点,朝着界碑汇聚。界碑上的文字亮起,一道无形的波动以界碑为中心,朝着整个边疆扩散而去。
深渊裂缝中的暗兽发出惊恐的嘶吼,它们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冲出裂缝半步,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域外与仙界彻底隔绝。那些已经冲出裂缝的暗兽,在粉色光点的照射下,开始迅速消融,化作滋养山脉的灵气。
“是大阵!边疆永固大阵!”一个见多识广的蛮族老兵突然惊呼起来,他指着那些粉色光点形成的光网,激动得浑身颤抖,“蛮王……蛮王用自己的战魂和情丝,布下了传说中的永固大阵!”
只见战骨山脉的每一座山峰都亮起了粉色的光芒,山峰之间的峡谷中,浮现出由情丝构成的锁链,将整个山脉连接成一个巨大的防御体系。界碑上的“此身即疆域”五个字不断释放出能量,注入大阵的每一个节点,让整个防御体系变得越来越稳固。
年轻的蛮族子弟们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界碑,望着碑上那行仿佛有生命的文字,突然齐齐跪倒在地,朝着界碑叩首。他们明白了蛮晴最后的话,明白了什么叫做“此身即疆域”——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这片土地,她的身体化作了界碑,她的战魂化作了大阵,她本身,就成了边疆最坚固的防线。
数日后,赵明闻讯赶来。他站在界碑前,望着那行熟悉的蛮族文字,久久没有说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界碑中蕴含的不仅是蛮晴的战魂,还有他们之间那枚情结的气息。那气息温柔而坚定,就像蛮晴本人,默默守护,从不言说。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赵明抬手抚过冰冷的界碑,指尖触及那些粉色的情丝纹路时,界碑突然轻轻震颤起来,仿佛在回应他的触摸。
远处,战骨山脉的地脉中开始长出新的植被,那些被暗兽污染的土地正在被净化。年轻的蛮族子弟们在大阵的庇护下,开始重建家园,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惶恐,只有对未来的希望和对蛮王的敬意。
夜幕降临,界碑上的文字依旧亮着,如同不灭的战魂。粉色的情丝光芒在山脉间流转,与星空的星辉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无比壮丽的画面。从此,归真仙界的西疆,再无暗兽能越雷池一步。
蛮晴的奉献,化作了永恒的界碑铭文;她的战魂,融入了边疆的永固大阵。她虽已不在,却又无处不在,如同战骨山脉的脊梁,永远守护着这片她用生命爱着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