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1 / 2)

镇魔塔的金光尚未散尽,青衫身影已立于塔前石阶。灵昀手中握着半块星阵残图,衣袂被塔顶吹来的风掀起,露出袖口绣着的周天星轨——那是他连夜从符阵堂的古籍中拓下的,与镇魔塔底层的阵眼纹路恰好能拼合。

“殿下,塔基的地脉有些松动。”灵昀将残图递向林恩灿,指尖划过图上的断裂处,“魔气虽散,但百年侵蚀让阵纹断了七处,若不修补,怕是撑不过下一个月圆。”

林恩灿接过残图,混沌炉在掌心微微发烫,炉身映出图上的断裂纹路,竟自动补全了其中两处。“需用什么材料?”

“星髓母矿的粉末混着龙涎露水。”灵昀望向塔基,那里的裂缝正渗出淡淡的黑气,“我已让骨甲部的旧部送来星髓,龙涎水……”

“我这里有。”林恩灿从怀中取出个小玉瓶,里面盛着当年地脉龙气凝结的露水,“当年矿洞的龙气余泽,应该够用。”

林恩烨扛着玄铁刀,灵豹用头蹭了蹭灵昀的手背——玄甲上沾着的星髓粉末蹭了青衫一角,像落了点碎金。“修补阵法这种精细活,还是得看灵昀你。我和灵豹去守着塔门,省得闲杂人等打扰。”

林牧的灵雀忽然从空中落下,衔住灵昀的衣袖往塔内拽。“灵雀说,塔内第三层的祭台上,还有残留的阵眼石。”他跟着灵昀往塔内走,护灵符卷在袖中泛出微光,“我来净化石上的魔气。”

镇魔塔底层阴暗潮湿,断落的石柱上爬满青苔,唯有灵昀手中的星阵残图散发着微光。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地面的断裂纹路,青衫下摆沾了些尘土也不在意:“这里是‘坎位’,主水,需以星髓粉末铺成龙形,引龙涎水入纹。”

林恩灿将龙涎水倒入石槽,混沌炉悬于半空,紫金光将星髓粉末化作细小的龙影,顺着灵昀划出的轨迹游走。粉末遇水即融,在地面凝成道蜿蜒的光痕,与残图上的纹路完美重合。

“还差最后三处。”灵昀额角渗出汗珠,引动阵纹的灵气让他脸色有些苍白。林牧赶紧递过张凝神符,符光落在他眉心,灵雀则用翅膀扇着风,送来些微清凉。

当最后一道阵纹补全,整个塔基忽然震颤,地脉灵气顺着新补的纹路涌上来,裂缝中的黑气发出凄厉的嘶鸣,被灵气冲刷得烟消云散。灵昀瘫坐在地,青衫被汗水浸透,却望着重新亮起的阵眼笑了:“成了,这下至少能稳百年。”

林恩灿扶起他,混沌炉化作玉佩系在他腰间:“辛苦你了。”

“殿下忘了?”灵昀拍了拍腰间的星阵残图,“当年在山坳,咱们就是这样一起补聚灵炉的阵眼。”

一句话让三人都静了下来。山坳的聚灵炉,矿洞的星髓,万魔窟的锁魔阵,再到今日的镇魔塔……原来那些并肩修补阵纹的时光,早已将彼此的气息刻进了骨子里。

林恩烨的声音从塔门口传来,带着爽朗的笑:“修好了就快出来!秦长老带了新炼的酒,说是要给咱们庆功!”

走出镇魔塔时,夕阳正染红天际。灵昀的青衫在霞光中泛着柔和的光,与林恩灿的玄色锦袍、林恩烨的墨色朝服、林牧的青色长衫相映,像一幅被时光晕染的画。

灵雀落在灵昀肩头,用喙梳理着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林恩灿望着远处渐亮的皇都灯火,忽然觉得,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人的独当一面,而是像这补全的阵纹——你填一块星髓,我引一脉灵气,他护一方安宁,彼此交织,才成了最坚实的屏障。

灵昀忽然指着天边的星子:“看,北斗的位置变了,像是在呼应镇魔塔的新阵。”

林恩灿抬头望去,星辰的轨迹果然与灵昀补的阵纹隐隐相合。混沌炉在他掌心轻轻鸣响,似在与星辰对话。他知道,只要身边有青衫身影的灵昀,有挥刀护阵的林恩烨,有符光暖心的林牧,这方天地的阵纹,便永远不会断裂。

晚风拂过,带着塔基新凝的灵气,也带着山坳草木的余香。四人并肩往皇都走去,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像四条紧紧相依的脉络,在这片他们用热血与默契守护的土地上,静静流淌,生生不息。

暮色四合,秦长老的酒肆里飘出醇厚的酒香。木质柜台后,秦长老正用布巾擦拭着青瓷酒坛,见四人走进来,眯眼笑道:“可算来了,这坛‘忘忧’刚开封,就等你们呢。”

林恩烨率先奔过去,拿起酒坛就想倒:“还是秦长老懂我们,修完阵眼,正该喝两杯解乏!”

“急什么。”秦长老敲了下他的手背,“先尝尝灵昀带来的新茶,今年的雨前龙井,配着刚出炉的杏仁酥,比空喝酒舒坦。”

灵昀将茶盒放在桌上,青衫袖口沾着的星髓粉末还没擦净:“前几日去南山勘察地脉,见茶农炒茶,顺手买了些。”他泡好茶,茶汤碧清,叶片在水中舒展如雀舌。

林恩灿端起茶杯,目光落在灵昀微颤的指尖——补阵时过度耗神,他的手还没完全稳住。“今日辛苦你了,这茶我替你多喝一杯。”

灵昀浅笑摇头:“殿下才是,以龙涎水引灵脉,若不是殿下的混沌炉稳住阵眼,我那点阵术根本撑不起整座塔的灵气流转。”

林牧剥着杏仁酥,忽然指着灵昀腰间的玉佩:“这不是上次殿下送你的‘镇灵佩’吗?怎么串了根红绳?”

灵昀下意识摸了摸玉佩,红绳在青衫映衬下格外显眼:“昨日整理行囊,见这玉佩边角有些磨损,怕弄丢了,就找绣娘编了根绳。”他声音渐低,“毕竟是殿下亲手打磨的。”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酒杯,杯沿的凉意让他想起午后补阵时的场景——灵昀为了对齐最后一道阵纹,几乎是贴着地面匍匐前进,青衫被石砾划破了好几处,却浑然不觉。那时他便暗下决心,要寻块最温润的暖玉,给灵昀做块新佩。

“对了,”秦长老端上一碟蜜饯,“今日镇魔塔阵眼重启,皇都的灵气都鲜活了不少。刚才见城西的药铺老板来打酒,说他那盆养了三年的‘还魂草’竟开花了。”

林恩烨灌了口酒,咂咂嘴:“那是自然,咱们补的可不是普通阵眼,是镇着皇都地脉的‘龙脊’。”他拍着灵昀的肩,“灵昀这手阵法,怕是连当年的阵法大师见了都要称赞。”

灵昀刚要谦虚,窗外忽然闪过几道流光。林牧推窗一看,惊呼道:“是孔明灯!好多啊!”

众人涌到窗边,只见夜空里浮着上百盏孔明灯,烛火透过薄纸,映得星星点点,像倒悬的银河。下方传来孩童的欢呼,夹杂着商贩的吆喝——原来是百姓们见镇魔塔的金光冲天,以为是祥瑞降临,自发点了孔明灯祈福。

“你看那盏最大的。”灵昀指着其中一盏,灯面上用朱砂画着简易的阵纹,正是他们今日补全的那道,“定是哪个懂阵法的老先生画的。”

林恩灿望着漫天灯火,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们在塔下挥汗补阵时,从未想过会引来这般景象。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用最质朴的方式回应着他们的守护,这或许就是所有付出的意义。

“来,干杯!”林恩烨举起酒碗,“为了镇魔塔稳如泰山,为了皇都岁岁平安!”

“干杯!”

酒液碰撞的脆响混着窗外的欢笑声,灵昀的茶盏与林恩灿的酒碗轻轻相触,青衫与玄袍的衣袖交叠,像极了镇魔塔下交错的阵纹。

夜深时,秦长老留他们宿在酒肆后院。灵昀借着月光整理阵图,林恩灿坐在他身边,将一块暖玉放在他案头:“明日找个玉雕师傅,照着这个样子,给你雕块新佩。”

玉上隐约能看出是只展翅的灵雀,正是灵昀那只灵雀的模样。灵昀指尖抚过玉面,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殿下不必费心……”

“必须的。”林恩灿打断他,目光认真,“你的镇灵佩磨损了,正如你为这皇都耗尽的心神,都该好好补一补。”

月光穿过葡萄藤,在两人身上织出斑驳的光影。灵昀望着案头的暖玉,忽然想起午后补阵时,林恩灿为他挡开坠落的碎石,玄色锦袍被砸出个破洞,却还笑着说“没事,皮糙肉厚”。

他低下头,红绳系着的镇灵佩在衣襟下轻轻晃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温热而坚定。

后院的石桌上,那坛“忘忧”还剩小半,酒香混着龙井的清气,在夜色里弥漫。远处的镇魔塔闪着柔和的金光,与漫天星子、万家灯火相融,构成一幅安稳的画卷——这,便是他们用默契与坚守,为皇都铺就的底色。

翌日清晨,灵昀捧着那块暖玉去了皇都最有名的玉雕坊。掌柜见玉质温润,又听说是太子殿下相赠,当即亲自操刀,许诺三日后来取。

林恩灿则带着林恩烨、林牧去了皇家藏书阁。阁内第三层藏着历代真皇的手札,其中或许有关于混沌炉起源的记载。秦长老说过,混沌炉并非凡物,其材质与上古的“息壤”同源,能生能灭,是天地初开时的灵物。

“这册《真皇秘录》里有记载!”林牧从一堆古籍中翻出本蓝封皮的册子,上面用朱笔写着:“混沌炉,孕于昆仑之墟,吸日月精华,炼神魔之气,唯皇家血脉可驭,用以制衡天地失衡。”

林恩烨凑过去看,玄铁刀在指尖转了个圈:“昆仑之墟?那地方不是早就塌了吗?”

“未必。”林恩灿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昆仑地图,“你看这里的山脉走向,与咱们山坳的地脉隐隐相合,或许有残存的灵脉。”

正说着,灵昀的传讯符忽然亮起,上面只有四个字:“玉雕坊乱。”

三人立刻赶往玉雕坊。只见坊外围了不少人,掌柜的正对着一地碎玉哭丧着脸,灵昀站在一旁,青衫上沾着些尘土,腰间的镇灵佩红绳断了,玉佩却还攥在手里。

“是魔将的余党!”灵昀见他们来,忙道,“刚才来了个黑衣人,抢走了暖玉,还说要在昆仑之墟等着咱们。”

林恩灿眉头微皱,混沌炉在掌心发烫:“他要暖玉做什么?”

“或许是想以此为引,在昆仑之墟重铸混沌炉的克星。”灵昀捡起地上的碎玉,“掌柜说,黑衣人出手时用了‘蚀骨爪’,是魔将的独门功夫。”

林恩烨玄铁刀一顿,刀身与地面碰撞出火星:“管他什么爪,去了昆仑之墟,我劈了他!”

灵豹从巷口窜出,玄甲上沾着几片黑色的羽毛——那是魔修的灵羽,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魔气。“灵豹说,黑衣人往西边去了,速度很快。”

林恩灿望向西方,那里的天际有些暗沉,像是有魔气凝聚。“备些干粮,我们即刻出发。昆仑之墟凶险,灵昀,你懂地脉阵法,必须同行。”

灵昀点头,从袖中取出张新画的星阵图:“我昨晚补画了昆仑的地脉图,应该能派上用场。”

三日后,四人一豹一雀踏上了前往昆仑的路。灵昀的玉雕还没取成,但他攥着断了绳的镇灵佩,倒也安心。林恩灿将自己的龙纹玉珠解下来,用红绳串了,系在灵昀腕上:“这珠子能引地脉灵气,关键时刻能护你。”

灵昀低头看着腕上的玉珠,红绳与青衫相映,像朵新开的花。

昆仑之墟果然如古籍记载般苍凉,断壁残垣间缠着黑色的魔气,脚下的碎石踩上去咯吱作响。灵雀飞在前方探路,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嘶鸣,提醒他们避开魔气浓郁的区域。

“前面有个山洞!”林牧指着远处的山壁,洞口泛着淡淡的红光,“灵雀说里面有暖玉的气息。”

四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只见洞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黑色的鼎,暖玉正悬在鼎口,被魔气包裹着,渐渐失去光泽。那黑衣人背对着他们,黑袍上绣着狰狞的魔纹。

“来得正好。”黑衣人转过身,脸上戴着张骷髅面具,“只要将暖玉与混沌炉一同投入鼎中,就能炼出‘灭灵刃’,到时候,天下再无人能挡魔主苏醒!”

林恩灿将混沌炉掷向空中,炉身化作长枪,枪尖的紫金光刺破魔气:“休想!”

黑衣人冷笑一声,挥手放出三道魔气,化作巨狼扑来。林恩烨的玄铁刀劈出刀气,灵豹则咬住巨狼的脖颈,将其撕碎。林牧的护灵符卷展开,符光金亮,护住灵昀与石台上的暖玉。

灵昀趁机引动星阵图,洞壁上忽然亮起阵纹,将洞口封住——他要断了黑衣人的退路。

“找死!”黑衣人见无路可逃,竟扑向石台上的鼎,想亲手将暖玉投进去。林恩灿长枪一挑,枪尖缠住他的黑袍,混沌炉的“杀”字纹路亮起,开始炼化他身上的魔气。

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骷髅面具碎裂,露出张被魔气侵蚀的脸——竟是当年在飞天真人学院与林恩烨比试的赵烈!

“怎么是你?”林恩烨愣住,玄铁刀差点脱手。

“我父亲被魔主所杀,我只能投靠魔将,才有机会报仇……”赵烈的声音断断续续,身体在魔气中一点点消散,“但我后悔了……暖玉给你们……”

暖玉从鼎口落下,被灵昀接住。林恩灿收起混沌炉,看着赵烈消散的身影,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灵昀将暖玉递给林恩灿,腕上的龙纹玉珠泛着光:“至少,他最后回头了。”

走出山洞时,昆仑的天空竟放晴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断壁上,照得魔气渐渐消散。灵雀衔来朵紫色的小花,放在灵昀手心,像是在安慰他。

林恩灿握紧暖玉,忽然笑道:“回去让掌柜的接着雕,就雕两只灵雀,一只在你腕上,一只在我炉上。”

灵昀低头看着手心的小花,青衫在风中轻扬,腕上的红绳玉珠晃出细碎的光。他知道,前路或许还有更多波折,但只要身边有他们,有这方天地的灵脉相护,便无所畏惧。

远处的山坳方向传来隐约的聚灵炉鸣响,像是在呼唤他们回家。四人相视一笑,转身往回走去,身影在昆仑的残阳里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相连的脚印,印在这片他们用热血与坚守守护的土地上。

昆仑的风卷着碎石掠过耳畔,林恩灿握紧掌心的暖玉,玉上还残留着魔气侵蚀的微凉。赵烈消散前的悔语像根细刺,扎在心头——原来即便是被仇恨裹挟的人,心底也藏着一丝清明。

“这鼎得毁了。”林恩烨的玄铁刀劈向石台上的黑鼎,刀气撞上鼎身,竟被弹开,“好硬的家伙!”

灵豹嘶吼着扑上,玄甲利爪在鼎壁上划出火星,却只留下几道浅痕。林牧的护灵符卷飞至,符光金亮如网,罩住黑鼎,鼎身的魔气却顺着网眼溢出,反而更盛。

“是‘噬灵鼎’。”灵昀指尖抚过鼎壁的纹路,青衫袖口的星阵图微微发亮,“需以混沌炉的‘生’字纹克制,再引地脉灵气灌入,才能彻底摧毁。”

林恩灿点头,混沌炉在掌心化作双刃剑,“生”字刃轻贴鼎壁。刹那间,炉身的紫金灵气顺着刃口涌入,与鼎内的魔气激烈碰撞,黑鼎发出刺耳的嗡鸣,竟开始剧烈震颤。

“灵昀,引地脉!”

灵昀立刻展开星阵图,指尖划过虚空,洞壁上的阵纹再次亮起,将昆仑深处的地脉灵气引入。林恩烨与林牧分站两侧,玄铁刀的破妄之力与护灵符的净化之光交织成屏障,挡住外泄的魔气。灵雀叼着最后一张净化符,精准地投入鼎口,符光爆闪的瞬间,黑鼎“咔嚓”一声裂开细纹。

“再加把劲!”林恩灿一声低喝,将自身龙气尽数灌入混沌炉。“生”字刃的光芒愈发炽烈,竟在鼎内凝成颗莹白的灵珠,那是被魔气吞噬的无数生灵的残识,此刻终于重见天日。

当最后一道裂纹蔓延至鼎底,噬灵鼎轰然碎裂,魔气散尽的刹那,灵珠化作点点光雨,融入昆仑的地脉——那些被吞噬的生灵,终于得以安息。

林恩灿收起混沌炉,暖玉在他掌心恢复温润。“赵烈虽走错了路,但最后总算护住了灵珠。”他望向洞外,昆仑的残阳正染红天际,“我们该回家了。”

归途比来时顺畅许多。灵昀腕上的龙纹玉珠不时亮起,指引着最安全的路径;林恩烨的玄铁刀劈砍荆棘,灵豹则在前方开路,玄甲上的光泽越来越亮;林牧的灵雀衔来清甜的野果,护灵符卷在众人周身织成光壁,隔绝了沿途的魔气。

行至半路,灵昀忽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块新雕的玉佩——正是那日在玉雕坊没来得及取的,上面雕着两只依偎的灵雀,一只银翅,一只青羽。“是孔明灯那晚,秦长老派人送来的,说掌柜的连夜赶工雕好了。”

林恩灿接过玉佩,指尖抚过灵雀的羽翼,雕工细腻,连羽根的纹路都清晰可见。“青羽的这只,像你。”

灵昀笑了,青衫在风中扬起:“银翅的像殿下的混沌炉,总能照亮前路。”

回到皇都时,已是半月后。镇魔塔的金光比离去时更盛,百姓们在塔前焚香祈福,见他们回来,纷纷跪地行礼。林恩灿扶起为首的老者,混沌炉在他掌心泛着暖光:“守护皇都,是我们的本分。”

秦长老的酒肆里,新酿的“忘忧”已开封。灵昀将那对灵雀玉佩系在红绳上,一只递给林恩灿,一只自己戴上。两杯酒轻轻相碰,酒香里混着昆仑的风、镇魔塔的灵气,还有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接下来,该彻底清剿魔将余党了。”林恩烨灌了口酒,玄铁刀在桌上顿了顿,“我已让灵豹去探查,他们藏在皇都西郊的废弃兵营。”

林牧的灵雀落在酒肆的窗台上,对着西郊的方向轻鸣,像是在确认位置。“我画了些‘搜魔符’,明日便可出发。”

林恩灿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掌心的灵雀玉佩微微发烫。他知道,只要身边有挥刀破阵的林恩烨,有符光暖心的林牧,有青衫定阵的灵昀,有灵豹的利爪、灵雀的银翅,这方天地的安宁,便永远不会褪色。

夜色渐深,酒肆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着四人并肩的身影。镇魔塔的金光穿透云层,与混沌炉的紫芒、玄铁刀的冷光、护灵符的金亮、星阵图的幽蓝交织,在皇都的夜空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那是守护的网,也是希望的网,将在岁月里,静静守护着这片土地,直到永远。

林恩灿指尖摩挲着灵雀玉佩,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灯笼上,声音沉稳:“清剿余党事不宜迟,明日卯时出发,西郊废弃兵营地形复杂,需提前布控。”

林恩烨将玄铁刀往桌上一顿,酒液溅出些许:“我带一队禁卫从正面突破,扫清外围杂兵。”他看向林牧,“你带着搜魔符,跟在我身后,遇着藏匿的魔党,直接用符镇住。”

林牧点头,指尖捏着几张泛光的符纸:“放心,搜魔符我备了双倍,连带净化符也多画了些,保准让那些魔气无所遁形。”灵雀在他肩头轻啄羽毛,似在应和。

林恩灿补充道:“兵营西侧有处坍塌的箭楼,是绝佳的制高点。林恩烨,你突破后往西北方向推进,引他们往箭楼方向聚集;林牧,你绕至东侧,用符纸封锁退路,我去箭楼设伏,三面合围,让他们插翅难飞。”

他顿了顿,看向林恩烨腰间的玉佩——那是与自己同款的灵雀雕纹,只是羽色偏深,是特意让工匠刻的“守”字款。“你的玄铁刀刚淬过魔气,劈砍时注意留力,别误伤了可能被胁迫的兵丁。”

林恩烨咧嘴一笑,拍了拍刀鞘:“哥放心,我心里有数。倒是你,箭楼狭窄,当心被偷袭,需不需要让灵豹跟着护你?”

“不必。”林恩灿摇头,掌心混沌炉泛起微光,“混沌炉能预警魔气,何况箭楼视野开阔,便于观察全局。你们俩稳住阵脚,待我信号一响,即刻收网。”

林牧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布包:“这是我新做的凝神丸,含在嘴里能定心静气,对付魔党的迷幻术很有用。哥,你带几颗,林恩烨也拿点。”

灵雀从林牧肩头飞起,叼来林恩灿放在桌边的兵符,轻轻放在他掌心。林恩灿握住兵符,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与混沌炉的暖意交织成一股踏实的力量。

“明日行动,以‘灵雀鸣’为号。”他站起身,玉佩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今夜养足精神,明日一战,务必干净利落,别留后患。”

林恩烨仰头饮尽杯中酒,将玄铁刀扛在肩上:“得令!”

林牧也跟着起身,小心翼翼地将符纸收进锦袋,灵雀落在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似在说“准备好了”。

窗外,镇魔塔的金光恰好透过窗棂,落在三人身上。林恩灿望着弟弟们的身影,忽然觉得,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孤身一人的冲锋,而是兄长在前引路,弟弟在后托底,彼此借力,才撑得起这方天地的安宁。

夜色渐浓,西郊废弃兵营的阴影里藏着几分不寻常的死寂。林恩灿站在箭楼顶端,混沌炉在掌心流转着淡金色的光,将四周百米内的动静尽收感知之中。下方,林恩烨带着一队禁卫伏在断墙后,玄铁刀的寒光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东侧矮墙后,林牧指尖夹着搜魔符,灵雀停在他肩头,偶尔低鸣一声,传递着远处的气息。

“来了。”林恩灿低声道,混沌炉的光芒微颤。他望见黑暗中窜出几道黑影,步伐虚浮却带着狠劲,正是魔党余孽。为首者腰间挂着枚骷髅令牌,与他们在镇魔塔卷宗里见过的图样分毫不差。

林恩烨按住蠢蠢欲动的禁卫,压低声音:“等信号。”玄铁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刀鞘轻磕地面,发出“笃”的轻响——这是他们约定的戒备信号。

林牧的灵雀忽然振翅,在他耳边低鸣。他立刻摸出三张搜魔符,指尖灵力催动,符纸化作流光射向黑影。符光落地炸开,几道黑影身上瞬间腾起黑烟,正是被魔气侵蚀的迹象。

“动手!”林恩灿扬声,混沌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金柱直冲天际,照亮了整个兵营。这是信号,也是威慑。

林恩烨率先冲出断墙,玄铁刀带起破空声,直劈那挂骷髅令牌的为首者。对方举刀格挡,两兵相交,那魔党手中刀竟被震得脱手而飞。“什么人?!”他嘶吼着扑来,指甲暴涨三寸,泛着青黑。

“取你命的人!”林恩烨侧身避开利爪,刀势反转,贴着对方手臂削过,带起一串血珠。禁卫们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中,魔党很快被压制。

东侧的林牧没闲着,搜魔符接连打出,将试图逃窜的魔党一一标记。灵雀俯冲而下,喙尖啄向一名魔党手背,那处正握着枚黑色骨哨——想报信?林牧指尖一弹,一张定身符精准贴在他身上,骨哨“当啷”落地。

箭楼顶端的林恩灿目光扫过全场,混沌炉忽然指向兵营深处一间石屋:“那里还有动静。”话音未落,他已跃下箭楼,金芒裹身,如流星坠向石屋。

石屋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竟藏着个黑袍人,正对着一面铜镜念念有词。见林恩灿闯入,他猛地转身,铜镜射出一道黑芒:“受死!”

林恩灿不闪不避,混沌炉挡在身前,金芒与黑芒相撞,黑袍人惨叫一声,铜镜崩裂。“你是……皇室中人?”他盯着林恩灿腰间的灵雀玉佩,眼中闪过惊恐,“俊宁……俊宁真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俊宁?”林恩灿心头一震,这个名字在古籍中见过,是百年前失踪的大能,传闻与魔党渊源极深。他扣住黑袍人肩头:“俊宁在哪?”

黑袍人却忽然诡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他会来找你……亲自找你……”头一歪,没了气息。

林恩烨踹开房门进来时,正见林恩灿捏着那碎裂的铜镜,眉头紧锁。“哥,怎么了?”

“他提到了俊宁。”林恩灿将铜镜碎片收好,“这名字不简单,回去得查查卷宗。”

林牧随后进来,灵雀正啄着地上一枚掉落的玉符,那玉符上刻着个“宁”字。“这玉符……质地和皇家库房里的古籍封皮很像。”

林恩灿拿起玉符,指尖摩挲着那个“宁”字,混沌炉的光芒忽明忽暗。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若遇刻‘宁’字的物件,需慎之又慎,关乎百年前一桩秘辛。”

“收队。”林恩灿将玉符揣入怀中,“把尸体处理干净,别留下魔气痕迹。”他望向天边,月色恰好被乌云遮住,“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要深。”

林恩烨拍了拍他的肩:“管他什么俊宁丑宁,敢出来就劈了他。”

林牧将灵雀放回肩头,轻声道:“哥,灵雀说,这玉符有微弱的空间波动,或许能追踪到来源。”

林恩灿点头,目光深邃:“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回去后,你用追踪符试试,我去查皇室秘档。”

夜色中,禁卫们清理着战场,林恩灿望着那枚刻“宁”字的玉符,混沌炉在掌心轻轻震颤,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那名为“俊宁”的线索,像一根引线,正缓缓被点燃。

天刚蒙蒙亮,西郊废弃兵营的断壁后已伏下数道身影。林恩灿隐在箭楼残垣后,混沌炉化作枚玉佩贴在掌心,能清晰感知到兵营深处涌动的魔气——比预想中更浓郁,显然藏着不止一队魔党。

林恩烨带着禁卫伏在东侧矮墙后,玄铁刀半出鞘,灵豹的玄甲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时不时用鼻尖嗅探魔气轨迹。林牧则蹲在西侧枯树后,搜魔符在袖中整装待发,灵雀停在枝头,银翅被晨露打湿,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兵营入口。